有些事错过了就无法弥补,在你离开的这十多年,我已经学会了自己长大。
这是薛芷柠的心里话,但也当着梁媛的面说了出来。白净透亮的脸上再次出现了心碎的表情,梁媛不断地进行解释,解释她和薛文涛的婚姻最开始就是个错误。
原来,当时高中毕业的梁媛满怀期待迎接自己的大学生活,在那个时候,谁家有个大学生可是件光宗耀祖的事情,可幸福的小火苗被她的父母,也就是薛芷柠的外公外婆给扼杀了,因为他们觉得女孩子读书没用,迟早要嫁人,为了赶紧给自己的儿子凑彩礼钱,在没通知梁媛的情况下,就给她订了亲。
知道了这件事后,梁媛经常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想过自杀,可最后还是屈服了。就这样,嫁给了自己丝毫不喜欢的薛文涛,过着县城里还算体面的生活。可她想走出小镇的心并没有改变,她一直在寻找机会。
后来等到薛文涛下岗,她觉得机会来了,恰好这时她的高中同学大学毕业创办的公司正在招人,所以她就大胆地提出了离婚。外加薛文涛那时也总是喝酒买醉,一次喝醉后不小心推了她一把,她一口咬定是家暴,法院这才判了离婚,可对于真相,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和爸爸一起生活了五六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情的吧,你在和法官说他家暴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曾经对你的好?”说到这里,薛芷柠已经带了些哭腔,她回想起了自己那几年幸福的生活,回想起了妈妈梁媛走后薛文涛的颓废。
尽管当时梁媛的内心也满是自责,可她太向往外面的世界了,她不甘心做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笼中鸟,所以她不顾夫妻情分,不管女儿离开母亲后的可怜,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开。
“多少个午夜梦回,梦醒时分,我都能梦到你。等我在省城站稳脚跟后,我想着去看看你,可你父亲不允许我见你啊!”梁媛的眼泪先一步落下,薛芷柠不得不承认,这眼泪灼伤了她的心脏,可这十多年的遗憾与缺失,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弥补过来的。
梁媛当年在省城站稳脚跟后,很快就和另一个男人结婚,也正是这个男人,带她走进了她所未知的世界。她不想为他生儿育女,他也接受。这么多年,她对所有人充满亏欠。只对得起自己,自私又独立。
其实,前两年她就想把薛芷柠接到身边,可刚巧那个男人生病——癌症晚期,用金钱不断地延续着生命,直到油尽灯枯的那一刻。所以,现在,梁媛没有了任何羁绊,现在的她有钱又很闲,只想把最好的东西都弥补给自己的女儿。
“我是不会住在这里的。”说罢薛芷柠拿起书包就要走,梁媛赶忙上前拦住。“现在太晚了,等你到家爷爷和大伯他们都睡了,在这之前妈妈已经和爷爷商量好了,他尊重你的想法,如果你实在不愿意住在这里,那就一天,就今天一天好不好?”
看着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十一点,现在回去估计到家也得十一点半了,薛芷柠索性就答应在这里暂住一晚。
虽是答应了住在这里,可薛芷柠拒绝和她再次进行交谈。薛芷柠来到客卧,将屋门紧闭,环视四周,看得出所有的东西都是全新的。能够这么迅速地买到学区房,并且全部换新,由此可见,梁媛的财力不容小觑。
躺在床上,薛芷柠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认床的习惯从小到大都没有变过。即便是紧闭双眼,可思维的活跃在此刻达到顶峰。她不得不承认,在大部分时间里她都在想着这个亲生母亲,一方面她在埋怨她将自己抛弃,另一方面,在听到她刚才的那些话后,她的内心有了些许的动摇。
如果换作是自己,会怎么做呢?薛芷柠想着想着,连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忘记了,只知道第二天早上是被香喷喷的早餐唤醒的。
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薛芷柠故意无视掉她的努力成果,快步地跑了出去,丝毫不顾及梁媛在后面的呼喊。
薛芷柠一口一口地咬着从校门口煎饼摊上买来的煎饼,味同嚼蜡。也许早上餐桌上的那个鸡蛋饼才是世界上最香的吧,可她也并不想再吃到了。想到这里,她把手上的煎饼扔到了垃圾桶里。
“浪费粮食可是一种可耻的行为啊,同学。”许久未见的萧哲从对面走来,脸上依然是那样的玩世不恭,可外表上看却是比之前更加的帅气了。
“你换发型了啊。”薛芷柠对他的新造型点了个赞。
“那必须的,重新做人,从头开始嘛。不过,你这浪费行为可不值得提倡啊,早知道你要扔掉,你可以直接给我啊,我帮你处理掉。”萧哲顺势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那可不行,我都吃过了你怎么吃,你要是饿,我可以请你来一桶泡面。”薛芷柠说得一本正经,一脸真诚。
萧哲本来也就是想逗一逗她,他哪里会吃这样的热量炸弹。他马上就要考取国家级运动员资格了,身材管理、体重控制现在是重中之重。
薛芷柠快到班级的时候,萧哲叫住了她:“秘密通道你还记得吧,里面有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今天看见你了就提前告诉你了,力争要做今年第一个送你生日礼物的人。”
想到自己小时候最羡慕其他小朋友总是会在过生日的时候收到礼物,而自己却什么也没有,甚至有时候薛文涛还会忘记她的生日,薛芷柠鼻尖一酸。后来薛文涛工作忙起来,更是直接给钱,让她看中什么买什么,虽然满足了欲望,却毫无惊喜可言。所以,这么久以来,薛芷柠真正意义上的生日礼物,是萧哲送的。
顺着秘密通道,薛芷柠找到了礼物,是一个会唱歌,能录音的毛绒小鸭子。歌曲是五十多首循环播放,播放录音时,能够不断地重复萧哲的录音:“祝薛芷柠生日快乐!祝薛芷柠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