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后,薛芷柠回想起高中生活时才发现,好像自己只有在和萧哲在一起时,才敢于肆无忌惮地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当她面对赵子萌的时候,会担心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而多加掩饰。当她面对林清澈的时候,也会因为自己对他的喜欢,故意把自己展示得完美一些,让自己的缺点少一些。
后来,薛芷柠想,对于萧哲,自己应该是不在乎吧,不然为什么让他看到最真实的自己?可当她看见了萧哲为了和她在一起所做的一切努力时,她的目光也曾在他身上停留。可也就仅此一秒,因为一个人的心没有办法分割成两半。如果她没有遇见林清澈,那她最后或许会和萧哲走到一起,可是,没有如果啊。
薛芷柠一边喝着奶茶,一边冻得直跺脚,看着萧哲在冷风中故作潇洒的样子,她才不信他不冷,只是谁冷谁不说呗。
“对了,你不是在外面比赛吗?之前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我还以为你元旦不能回来了呢。”薛芷柠紧接着问道。
萧哲挠了挠头,说道:“其实不是一直比赛,比赛之后还找外教训练了一阵,这还没训练完呢,为了和你过元旦,我可是私自离队,紧赶慢赶的飞回来的,为了我们之间的约定。”说罢两只手还做了个飞翔的动作。
“这样不好吧,就算你元旦不回来,我们也可以在其他时间完成这个约定。”又或者这个约定不完成也可以,不必在意,只是后面的话,薛芷柠并没有说出口。
萧哲脸色大变道:“那怎么行,这么重要的日子,一定要和重要的人说些重要的话啊。”
薛芷柠喝完最后一口奶茶,把杯子扔进了垃圾桶里,静静地等待着所谓的重要的话。
“我觉得你人挺好的,交个朋友吧。”萧哲改变了以往狂放不羁的模样,脸上的认真任谁看了都会笃定他说的一定是真话。
薛芷柠也回以同样认真的回答:“我也觉得你人还不赖,而且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话音刚落下,公园里的灯全部亮了起来,红黄相间的灯光展示着过年的喜庆的同时,也有些许的刺眼。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还没等萧哲把话说完,薛芷柠就被不远处的摩天轮吸引,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萧哲笑了笑,快步地跟了上去。
买好了票,等待的过程中,薛芷柠不禁感慨道:“来了这么久都没听说这里居然有摩天轮,真是奇怪,摩天轮不是游乐场才有的吗?怎么会在公园里啊?”
“人民公园是最大的休闲广场,最开始有游乐场想建在里面,遭到了人们的抵制,但摩天轮可以起到观景台的作用,坐在里面可以看见整个城市里的万家灯火。每年只有在元旦期间,摩天轮才会外挂很多彩灯。据说这个时候,坐在摩天轮里,当你在摩天轮转到最高处时许愿,愿望一定会实现。”
薛芷柠不知道这是真是假,不过,多半是商家为了赚钱搞的噱头罢了。本以为摩天轮里能比外面暖和一点,可依旧把两人的鼻尖冻得通红,不过好在座位上的毛绒垫子足够厚,起码坐着时能暖一些。
摩天轮缓慢地上升,一切景物都慢慢地向下方倒去。薛芷柠还得在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总会有人问她的梦想是什么,不同于其他人的当宇航员、考清华北大,她的梦想是自己有一天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看看泰晤士河旁边的,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摩天轮——伦敦眼,只可惜应该不会梦想成真了。
看着薛芷柠开始发呆,萧哲赶忙在她面前摆了摆手:“不是吧,又开始发呆了?你不会在想别的男人吧?”
“的确是在想别的男人,一个不顾我死活的男人。”
萧哲听出了她的话里有些不对,急忙打岔跳过了这个话题,看着摩天轮马上就到最高处,他再次看向薛芷柠:“我知道我们是朋友,可我不想只是朋友。”
“萧哲,我不会在高中时期谈恋爱的。我要学习六门学科,你不是也要冲刺国家运动员吗?”薛芷柠的态度,回绝得十分明显。
萧哲心里很不服气,他知道她喜欢她同桌,那个叫什么林清澈的。虽然他貌似很招女生们喜欢,可他也不差啊,哪一次比赛不是有人争着抢着给他送水呢?
都说男生比女生要晚熟,薛芷柠之前还不信,这下也是心服口服了,因为接下来萧哲居然很幼稚地问出了一句:“是不是林清澈追你,你就答应做他女朋友了?”
薛芷柠也没否定她对林清澈的感情,可她自己根本也没想过在高中要和林清澈交往,毕竟他是要去清北的人。至于自己为什么会和他告白,也许只是想看看他对自己有没有感情吧,如果是双向奔赴,两个人一起努力地考上同一所大学,不也是很好吗?
萧哲是个聪明人,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就没有再纠缠下去的必要了。既然成不了恋人,那就先从朋友做起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皮夹克,两手一把握住了薛芷柠的肩膀,开口道:“那行,那咱们就先做朋友。其他的嘛,就以后再说,反正我这个朋友,你是赖不掉了。”
薛芷柠点了点头,用动作表达了对他话语的肯定。
推脱不了萧哲想送自己回家的一份心意,薛芷柠又是恐吓,又是卖惨,才终于自己一个人坐上了公交车,只留下萧哲一人在公交车站回味着刚才她说的话,心下想着,她家里人真的这么恐怖吗?有男生送她回家都要被邀请进门,做完一张物理卷才能出来?这样的话,是挺恐怖的。
下了公交车走回家,在家门口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薛芷柠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在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人也正好转过了身,和她对视着。
薛芷柠有些按捺不住地呼喊了他一声。
“林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