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外，两人站着，过分安静。
许言低着头，全身滚烫，眼睛有些泛红，鼻子微酸。
这家伙，真讨厌。
她还从没被老师罚过，更没有像今天这样被老师吼。
想到班上同学打量的目光和老师严厉的批评，骨子里难以改掉的自卑和羞耻感突然占据心头。
女孩头压得更低了，眼泪水绷不住滴落下来。
一旁的余秋阳从来没有见过女孩子这副模样，一改往日的慵懒和放肆，有点手足无措，心里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他是真没想到。
她真不会。
同桌这段时间，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打游戏，但余秋阳每次醒来或休息的间隙都能瞄到许言努力学习的样子。
很认真，也很乖，像一只乖巧的小猫，惹得人想摸一摸，逗一逗。
就和以前一样。
今天确实是他过分了。
“小同桌，别难过了。”
余秋阳站到许言对面，俯下身来，低声温柔道。
许言低着头，有些呜咽，由于哭的缘故，眼镜被她握在手中，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她好久没哭了。
她不仅仅因为第一次被老师批评而难过，压倒她的，是积攒了多年的自卑和孤单。
数学对她而言，真的太难了，她很努力了，但是真的听不懂。
低落的情绪起了连锁反应。
她又记起了初三那年母亲去世，父亲重新娶妻，生下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她彩色的世界突然一下子变得模糊、逐渐黑白。
她跌跌撞撞被迫长大，没有人关心她的感受。
她哭得更凶了。
“艹。”
见许言泪流不止，少年心急却没有办法，在心里低骂了一句。
“言言，你没事吧，不要难过了。”
林婉等李华下课便冲出教室，看着许言眼睛有些红肿，有些担心。
“余秋阳，早提醒你了，你那套给老子收起来，别祸害我们家言言，离她远点。”
看着旁边没有吭声的余秋阳，林婉恼了。
“小婉，我没事，我们走吧。”
许言揉了揉眼睛，将眼镜带上，声音很低，让人感受不到任何生气。
下完晚自习和林婉回宿舍的路上，有不少女生打量着许言。
学校贴吧里关于学渣校草的言论更盛了，一张图片传疯了。
图片里少年一身校服，俯下上半身，眼里有些歉意，略显娇小的女孩脸上覆满泪痕，神态悲伤。
“诶，听说了吗，那个高三1班新来的，就转学过来的，今天被罚站了。”
“他旁边那个女生怎么回事啊？”
“好像是连着一起受罚的？”
“这女生看起来可怜兮兮，谁知道不是朵白莲花？”
余秋阳拿着手机，看着学校贴吧各种吐槽，想起白天许言低着头哭的样子，又联系起林婉那句“她可不能这样被你开玩笑。”
有些晃神。
和以前相比，她好像变得敏感了些许，脆弱得不像话。
也更爱哭了。
宿舍里明明开着空调，他却有史以来第一次感觉如此烦躁。
“余少爷，找我什么事啊？”
徐子鸿正在打王者，看到来电显示“余少”，有些惊讶，这人很少打电话找他。
“有事，帮我个忙，把发这个帖子的账号黑了。”
少年的语气有些低沉与不耐。
“啧啧，这方面你是专家啊，用得着我帮忙？”
“别废话，我爸最近公示期。”
“哎、兄弟我给忘了，你把帖子发过来。”
徐子鸿点开聊天界面中的帖子，看到图片中的人忍不住八卦。
“我去，早说啊，你喜欢这样的。”
这女生长得·····也还行吧，比外面的还是嫩点。
“你小子今天话有点多啊！欠揍？”
女孩哭泣的模样在他脑海中挥之不散，言语里满是怒意。
“得勒，包我身上。”
余秋阳虽然平日里张狂、嚣张，但是与人说话总是带着一丝痞笑与玩味。
今天这么恼怒，徐子鸿还是第一次见，匆匆说完便挂断，他是真的怕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