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指的不是被它一次次攻击，而是它攻击之后留下的……”
许飞脑海里之前三次看见诡异的场景来回交替。
一旁李成武和柳城发现了站立不动的许飞，李成武拿起罐子就浇了许飞满脸。
但柳城倒是看出了许飞的神色不像是进入幻境。
“许飞？”
柳城探手按着许飞的肩膀，低声问道。
“发现什么了？”
正惊骇的许飞回过神来，看着二人关切的眼神。
“没，没有！”
许飞用力深吸了口气，转身朝着左边角落的房间跑去。
柳城和李成武对视了眼，跟上许飞。
左边房门推开，里面空空如也，就连床都只是一个空架子，尸体并不在这。
“最后一个房间！”
许飞转身迈步狂奔，柳城和李成武速度也非常快。
三人跑回客厅的那唯一剩下的左边房间。
“我来！”
柳城黑狗血往门上一泼，抬脚便是狠狠一脚踹在门上。
房门打开。
一股恐怖的恶臭彷佛实质一般扑在三人脸上，饶是神情紧张的三人都被被恶臭熏得眼前一黑。
“许飞。”
李成武大喊了一声。
许飞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将面罩拉起来盖在脸上，埋头冲进房间内。
首先看见的两座顶梁的贴墙实木衣柜，一张老人椅放在实木床边，样式都呈老派。
但许飞三人眼睛齐齐落在了实木床上。
恶臭的根源就在床上。
好几床的被褥中能若隐若现的看见一具身体的轮廓，但非常扁平，扁平到让人能猜到了下面的人是什么状态。
“许飞，怎么做？”
柳城看向许飞，手里做了一个伸向床单的动作。
可仅仅是这动作一出。
柳城浑身猛地一震，给人一种实质般的僵硬感！
“柳城！”
许飞和李成武反应都不慢，黑狗血泼向柳城头顶。
而这一次。
黑狗血落在柳城身上，清晰可见的就像是滚油泼在了热锅上般，墨滴子都溅射到了许飞和李成武身上。
“这……”
李成武脸色大变。
许飞则是猛的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整个房间。
“它在这里，就在这里！”
李成武听到这话也是惶恐的看向四周。
这时。
柳城苏醒了过来，眼神恢复的瞬间就是浑身剧烈的抖了抖。
“柳城！”
李成武将柳城阻拽了过来。
而这动作直接让柳城差点摔在地上，李成武连忙伸手去扶。
好在柳城最终缓了过来，站起身目光就凝视着一处，瞳孔清晰可见缩成了一个点。
“柳城？”
许飞还以为柳城没脱离，又叫喊了一声。
“我没事。”
柳城深吸了口气，下颚的僵硬让他说话都多了几分模糊。
“许飞，你抓紧时间干你的事，快！”
许飞见柳城没事便走到了床边，抓着杯子狠狠一拽，可感觉就像是将一床被子从胶水中扯出来，沉重，粘稠。
足足扯了两三次才算是将最上面一层被子扯下来。
露出了躺在床上的一个人。
夜幕下看不清具体的模样，可看得见那人周身溢出的液体干涸后的痕迹，足足有体型两倍还大。
“队长。”
许飞低声喊道。
这场景换做以往他肯定第一时间就吐出来了，甚至光闻见味道已经够脑补到让自己浑身无力。
可这一刻他非常冷静。
彷佛就像是回到了之前帮山儿和川儿收尸的时候。
一旁李成武急忙看向许飞，但随即就倒吸了一口寒气。
许飞正提起了一截手臂。
在李成武眼中，许飞的动作就像是硬生生从床上扯下来的一只手，伴随着渗人的撕拉声，而且抬起的那一截手臂，还清晰可见在掉落着什么。
是什么李成武已经想到了，也听到了掉落后明显传出的吧唧声。
“队长，能不能想办法做一个棺材？”
许飞将手臂放下，也没回头，继续观察尸体。
李成武正想询问细节时，听到了许飞自言自语的话语。
“棺落肉皮骨，躯容魂魄神，落土封棺自当魂归尘。”
李成武也打消了询问的念头，目光一扫最终停留在那两座顶梁的实木衣柜上，伸手打开柜门晃了晃后直接肩膀撞在了上去。
柜门的合页锁被他这野蛮撞击直接脱落，门板一抬手就提了出来。
李成武麻利的将门板往地上一放，抬头又看向了第二扇。
一旁许飞则埋下头，近乎趴在了尸体的身上。
近距离下，他看到的是一张高度腐烂之后的尸体，一张脸已经几乎是没有了具体的五官，只有还能辨认的轮廓。
“呼……”
许飞嘴里急促的喘息着。
双手顺着尸体的头颅顶端一点点的伸下去，直到双手拖住，随后往下用手指隔开血肉腐败后液体的粘连。
每移动一寸他都能感受到指尖将腐烂的血肉和床单分开的质感，以及清晰的撕拉声。
一直理到尸体脖颈处，许飞轻巧的动作猛地停顿。
他从尸体那腐烂不成样子的瞳孔中，看到的是化作浓痰般的液体，不难猜出那是眼球。
可恍惚间，一缕眸光从液体中悄然浮现。
“啊！”
许飞吓得发出一声本能的尖叫，还没起身就发现面前的尸体变换了模样。
腐烂的只剩下轮廓的五官开始动了起来。
眸光在这一刻变得清晰，变得立体。
“许飞！”
一道爆喝传来。
许飞下意识抬头，可整个身子完全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尸体继续变化。
“别怕它，许飞，不要怕它！”
大喝声再次传来，许飞听出了这是柳城的声音。
紧接着，他感觉身后传来一道急促有力的拉拽。
下一秒他被狠狠抓了起来，视野变幻的瞬间他看到自己距离那尸体，几乎是完完全全的贴近。
“赫赫赫赫……”
许飞嘴里发出沙哑的喘息声，回头看到的果然正是柳城。
但不等他松了口气，就发现柳城神色不对。
此时的柳城怒目圆睁，双眼凝滞成一个黑点，整张脸绷紧到漆黑狰狞。
“柳城？”
柳城却是摇了摇头，对着许飞近乎咬牙切齿的低喃道。
“不要怕它……”
说完不等许飞开口，柳城五指艰难松开许飞肩膀，脚下后退了几步。
“继续做你该做的事。”
许飞看着柳城这样子，心里总有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
但柳城此时已经垂下了肩，头转向了李成武。
“呼！”
许飞用力的喘息了一声，埋头继续整理尸体。
而他的手几乎是忍不住的颤抖，不是因为紧张，恐惧。
双手传来的感觉是……麻木。
从之前被诡异攻击开始，到第二次，到刚才的第三次，以及前几秒的第四次。
许飞已经确认了自己的不对劲。
张山所说的真实。
不止是诡异距离越来越近，而是每一次被攻击后，脱离出来后他的身体都等同收到了实质的伤害。
不知不觉间变得越来越僵硬。
这不是错觉。
而且他甚至已经生不起对付诡异的想法了，准确说是胆气。
这一点他是从李成武身上确认的。
李成武最大的改变是从选择撤退开始，是他话里的退让，而这也是最可怕的。
因为丧失一个人的勇气，那就是让他寻找退路，一步步的彻底被恐惧吞噬。
他们和诡异不是回合制，而且每一次都朝着死亡更迈进了一步！
这就是所谓的真实，是每一次诡异都留下了实质的伤害。
身体上和心理上都有。
最终自我内心都已经选择了死亡是最后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