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兰一觉睡到下午深时,舒服地伸了伸懒腰,起床活动一下,打算去凉亭那里泡茶看会儿书。
柳金月看着时间捧着温水毛巾进来,给郭芙兰梳了个稍微可爱的小蓝巾发髻,生了小孩子后,夫人的头发一天比一天黑亮柔顺,比以前发黄分叉的头发好太多了。
“夫人,张府的何嬷嬷过来找你几次,你还没醒所以她回去了。”
“嗯,我这就去。”怀着孕不能出街实在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郭芙兰对此颇有体验,便起身过去张府那边。
贺珍对着郭芙兰出月后第一次来她那里拿出所有热情的招待。
这热情招待,当然是让厨房里做着各种各样的甜食小食,招呼着郭芙兰吃的同时,她自己也顺吃一点。
她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产了,大夫吩咐她要控制饮食适当运动,这话把府里上下的人都把她当成珍宝一样,照顾看管得很严。
自把京城张府里派来的仆人全送走后,大女儿张紫嫣也一下子长大了懂事了很多。
她每天都认真地向着府里的嬷嬷学礼仪、女红、琴棋书画,时不时跑到贺珍面前展示她学到的东西,把贺珍逗开心不已。
贺珍捏了一块点心的一个小角放到自己的嘴里尝尝味道,隔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捏郭芙兰吃剩在碟子里的油炸过的春卷小碎块到嘴里。
这小动作看着郭芙兰直皱眉头,直接拿着一颗桌面上另一碟炸喜丸塞到她的嘴里。
贺珍吞着那颗喜丸子瞪大眼睛看着郭芙兰,一副想吃又不也吃的样子。
“想吃就吃,看着你吃东西就是痛苦。”郭芙兰没好气地说道,“你叫我过来,就是看着我吃东西的吗?我可没有这样子的癖好,家里有已经一个变态,我可不想多一个。”
居然嘴里的喜丸子炸得酥脆可口,贺珍还是细嚼几口就吐了出来。
“你年轻又是头胎,生小孩自然比我顺利多,我生紫嫣的时候难产,坐月子的时候都不能抱抱她。这么多年才盼来这一胎我得万般小心。”
“好吧。”
贺珍跟郭芙兰细聊了她坐月子的过程,老是在嬤嬷口中,晚上是程景浩一个大男人带三个小孩子,再次从她那里证实到,她自己也不得不惊叹一声。
自古君子抱孙不抱子,世上还真的没几个男人做得到长期帮女人带小孩,这程赖皮又是下厨房又是带娃,再看看自家男人,现在一个月都见着不脸。
郭芙兰看着她说着说着,突然脸上的泪水就像不要钱似的不停地往下掉,吓得她放下手里的东西站了起来。
“好端端地你哭什么哭,你再这样我就走了。”
贺珍看着郭芙兰被她吓了一跳的表情给逗笑了,没想成这大咧咧的女人会怕人哭,平时可没发现她会这样子。
她拿起怀里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担忧地对郭芙兰说道:“别走,我盼你来聊会天盼很久了。你这没良心的,坐完月子就溜了,也不过看看我。怎么我觉得别人生小孩就是痛苦地熬着,你倒像是生着玩一样。”
“什么嘛,你看着可能觉得好玩,看我那肚皮有三四圈呢。”说着郭芙兰烦恼地捏着腰部那几圈肚皮。
“你那是三胎胞可不是一个,你怀着的时候那肚子我见着都怕得避着你走。对了,你那三个儿子还真是程赖皮接生的?”
贺珍终于说出自己想问了晌久的问题,历来只听说过女人帮接生,没听过男人接生。
女人生小孩子时,男人一般是怕沾上秽气而避开,这程赖皮还真是奇人,那双砍过人头对犯人行过刑,现时还给自家婆娘接生小孩,就不怕给自家女人留下心理阴影。
这消息自从她听后,看见程赖皮这小子都不禁不觉得有点膈应。
郭芙兰看她的那副不可思议及害怕的表情,自己却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若是去到现今社会的医院里,都有大把负责接生的男医生。
“生小孩是我自己生的,他就帮我针灸止痛及缝一下裂开的口子。没有你想象中那样子可怕。”郭芙兰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重新坐下吃着桌面上的点心。
贺珍被她若无其事般的态度给吓了一跳,目不转晴地瞪着郭芙兰看,一度以为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你大着肚子怎么自己接生,肚子痛宫口也痛。”
“那个痛还可能接受,我当时生的时候,还怕宫口不够大,用刀子给自己划了一刀。就是生二点时,那家伙肥且横着出来,给我又塞回去转半个圈再出来。”
“三点还好,人瘦个子小,一下子就出来了。他们的胎水还是我放的,脐带也是我剪的。我看那家伙睡得香,还故意把他们排排躺地放在他枕头边。”她自是不提,那是她一时恶趣味,那晚还点了安眠香也够一个成年人安睡一个晚上,只是没想成那家伙异于常人醒了过来。
没有被那三个沾着血的小人给吓得三魂不见七魄。
难道是做他们那一行的人,心理强硬过常人的?
贺珍听着她那淡淡的表情说着那血腥无比场面,吓得两手抓紧举头,一手紧紧地按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出声,努力地镇定自己内心的情绪,要把郭芙兰生产的情景给听清楚来。
“你以前帮人接生过小孩?”
郭芙兰不解地望了她一眼,扁着嘴巴说道:“没有,不过你到时生的时候,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我给自己接生过三个,有经验。”
“我怎么觉得你说这话的时候,有点不靠谱。”
“世界上不靠谱的事多了去,若是别人求我,我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给他。”郭芙兰托着下巴说道。
贺珍盈盈一笑,拉了拉她的手,有点担心地对其说道:“边关的战事都不知道如何,城外跟附近一事的山头都是游民,你出去得小心一点。”
“嗯。”郭芙兰漫 不经心地应着,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从隔壁张府回来的郭芙兰,程景浩已在天井的井口里忙活着做今晚的菜,她转了两圈看着那拉回的两坛酒好几回。
程景浩好笑地看着她粉红油亮的嘴唇,定是刚从张府那里吃了下午茶回来,便说道:“去走走散散步或是泡会儿茶,晚饭马上就好。”
“嗯。”郭芙兰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眼光,看了几眼屋里躺着玩手脚的三个点,她便在自家府里闲逛着。
这还真的被她逛见了一个女偷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