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几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一听明天中午的入伙饭居然请上衙门新来的大人,忙把手中数了四五遍的银两塞到怀里,追着程景浩问是不是真的?
他们都是乡村野里长大的,往日见着衙卒捕快骨子里的惧怕都会绕着走,更别说是同一个院子里吃饭。
程景浩骄傲地拍拍自己的胸口,挺胸收腹如刚斗鸡胜利的公鸡一样说道:“风水师骗你们十年八年,我明天中午就实现。不然我花那么大功夫又猎猪又搭炉干什么?你们落力点给我舞狮子就好。"
宅里头的那帮起房子的小伙子把消息听清楚后,个个兴奋爆棚像打了鸡血一样,帮着程景浩腌猪抬猪进炉烤,更有甚者留夜帮他看火。
这天程景浩郭芙兰夫妻两人都没有回镇上,在新宅子里留宿。
饭后郭芙兰满脸黑线地拿着程景浩刚写给她迁神主牌回宅需注意的事项,及墙角边备了一大袋子需什么时辰烧的元宝蜡烛香之类。那如外星人字般的鬼草字,郭芙兰看了几分钟那眼睛就打架似的睁来睁去就是睁不开,比那催眠香还来得灵活,从来不亏待自己的郭芙兰把那张纸条往枕头下一塞,被子盖住头闭眼睡觉,明儿的事明儿再烦。
晚饭后程景浩把手里的活忙完后,泡着一壶茶水单独找了留宿在宅子里的傅仪富聊天。
“傅小弟,这宅子建好了,尾款也结清了给你们。明年你们有什么打算?”程景浩倒了一杯茶水给他,正眼望着他说道。
“是我姐夫找你给我说道的吗?唉!做建房子的,一般旺季都是秋收后过年前那一段时间,春种后到热暑那段时间就相较有三四家。目前手上就暂无单子,过了明儿大家都散伙回家过年,年后再聚在一起。”傅仪富烦燥地刮着杯嘴沿边,旁人接生意接得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们反而竭了下来保不准明年大伙连聚的机会也没有就得散了。
“我这儿有个活,就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接?”
“哥,你直接说就是,这年头有你这么好干的活可真不多了,我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劳力活。”
“我买下青云山整个镇里的人都知道,我就想着请人在山下那五亩石块地挖两个池塘。这人工当然不能按之前起围栅的价钱,得按镇里面一个时辰多少来算,至于安全问题,就按这前那样说的,在挖的过程中若是出现被老虎咬死或弄伤费用我全承担。”程景浩把事情说清楚来。
“可是哥,这太危险了。”
“不危险不危险,只要你们不要冒然上山,那白虎是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的,那白虎都来了半个月了,也没下过山进过村祸害人之类的,说不定这白虎有灵性。这工作我也不强求你们一定要去做,你们商量好再回复我,这事成后,后面肯定会有更多的生意找上你们。”程景浩觉得自己有点捂着良心说话,居然把那白痴白虎说成有灵性,不过目前确实是对自家婆娘言从计听。
“哥,你这话给我说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事成了往后的生意就会变多?”傅仪富终于听出味道来了,脸前这位大哥是在点条路给他,立马纠正坐姿正色地问道。
“你想想这方圆百里的都知道这青云山里进了只白虎,往前常有狼反而没人注意对不对?因为大家都习惯了去专注特独的事物,好奇心驱使他们去注意去打听。”程景浩眉笑眼开地望着脸前的傻大个,这不进自己的坑里前奏吗?
“嗯,对。”傅仪富连连的点头。
“若是突然有人说,有一班傻叉天天去有白虎的青云山里干活,那胆子比虎胆还大。那你想想那些吃饱了饭闲着没事做的人会怎么样?肯定会去打听这些人是谁,哦,是起屋子的年轻少伙,起屋子工艺挺不错,那青云村里独居一格的大宅子就是他们起的,有人问这不是有生意来了吗?”程景浩微笑着敲了敲桌面,给空了的茶杯添了茶水。
“哥,按你这样说法确实有道理,说得我有点心动。”
“小伙子,心动就在马上行动,那白虎的热气过了就没后招了。你们得把自己的格调抬起来,乡村小泥土屋不接,小宅小户十几二十两的不接,起好的屋子你们就给屋主送点助兴的,像明儿一样舞狮子。起的屋子不能跟普通建法一样,把风格改一下再买几本风水书装饰一下自己,就往外吹是请了风水大师看风水画图。看,这样子是不是格局出来了。”
“哥,你简直是我的明师,我现在就找大伙商量商量。”傅仪富越听越觉得有戏,兴奋地捉着程景浩的手说道。
“你呀,养不了这么多人也趁机就让他们选择离开,人不在于多在于精。到时说好了,你要是有生意了,需要好木柱我这里有,若是买到不关于风水的书我这里有,我给个合理价给你。”程景浩趁热打铁继续说道。
“这个没问题,若是我们队里没人去做哥这个生意,我自己一个人也给你去做,哥你别嫌弃我干活慢就是。我现在总明白了一个道理,有银两万事通。”家里面为了支持他组队建房子倒贴了不少银两进去,他心里面一直不安着。
程景浩与傅仪富谈了半个时辰就提着灯回房了。
手拿着油灯正低着头回房的程景浩突然感觉到墙外有视线望过来,紧皱着眉头往围墙那边望去。
起宅子的时候,程景浩专门花大钱买青石砖把宅子围了一圈,围墙高达三米,村里头能把围墙起得那么高就唯有他们一家。而自家围墙与隔壁老王家的围墙相隔两个人过的小路。
程景浩这一眼望过去,刚好看见有一个梳着妇女发型的头缩回墙的别外一边,被虫子咬过的一边高一边底的梯子顶部的木柱在围墙的另一边突出来。
程景浩冷笑一声,把手里的油灯灭,在后院里找了一根之前搭花架子留下来的粗竹杆,站在那梯子的围墙下两步远静听着。
“你这肥婆就不能减一下肥,重死了,在里面看见了什么?”围墙的另一边,隔壁老王家的王童生满脸黑线地推着从上面下来的李秀兰,这巷子里是可以容纳两个人通过,但这婆娘自婚后一年比一年肥,从围墙上一下来那肥砚的身躯直挤得他纤簿的身体紧贴着自家一米五来高的木围墙。
“嘘!我刚看见院子里起了三个土炉子烤野猪,那香味真是绝了。”李秀兰怕屋里头的人听见他们俩说的话,紧贴着王童生低声说道。
“谁叫你看这个,大晚上把我叫过来给你扶梯子,是给你来闻猪香的吗?”望着李秀兰越来越近油乎乎的脸,王童生不自觉得把自己的腰一遍又一遍的往后弯。
“我这不是没看清就见到程赖皮从屋子出来,怕他看见立马下来。”李秀兰嘟着嘴巴埋怨道。
“滚一边去,我自己来,干活不行,吃饭就第一名。”没从李秀兰那边听到什么东西出来,王童生没耐生地用手把李秀兰甩到一边,揉了揉着被自家围栏梗得生痛的腰,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给我把梯子扶好,若是我摔下去,第一个打断你的肥腿。”王童生试了试木梯的稳固程度,微颤抖着爬了上围墙,低声地咒骂着程赖皮,“没事把围墙起那么高,肯定心里面有亏心事,有钱也不乐捐一下我们这些有前途的空书生,活该一辈子就是做刽子手的,专干一些杀人灭口的黑心事。”
王童生爬上了木梯子,在围墙上突出了半个人头,那烤野猪的肉香味比自家院子里闻到的更香浓,他忍不住吞了几口口水,骂咧咧地说道明儿那程赖皮求着叫他过去吃开伙饭,他定要吃上三四斤才够回本。
可他刚说完,一支粗长而冰冷的东西从他左手边直往右边扫去,那带着青竹独特的香味粗竹直直地对着他迎面就是一棍。
“啊~”眼捷手快的王童生顾不上脸部火辣辣的痛楚,双手紧抓着围墙上的瓦片,“啪!”的一声梯子被扫倒在墙墙的另一边的地上。
“这这这,怎么了?”才松了那么一会儿手的李秀兰望着挂在半空中的王童生慌了。
“快快把梯子,不行了,快接住我!”王童生见那粗竹子再一次迎脸扫过来,怕得慌了,这一慌本身抓住瓦片的手更抖更撑不住而松了。
“啊~~~”“啊~~”围墙的另一边传来一男一女的惨叫声及隔壁老王家围墙塌倒的声音。
“捉贼啊,捉贼。”这时程景浩也不落空,拿着那三米的粗竹杆子大声的叫喊着。
院子里及屋里马上就有四五个留宿的壮汉冲出来,“哪里来的贼子,景浩哥别慌,有咱们,打死这只毛生胆的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