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太阳正在头顶,所有的地方看起来都是阳光耀眼,没有人会去特意留意收过的棉田。
等他走出棉田,后边的地里种的是粮食,玉米的高度虽然比不上棉花,可是那里离人群已经很远,完全可以藏住他。
出了玉米地,到那边新开的菜地上,离这里已经很远,更不会被人发现。
而现在,离天黑还足足有十个小时,十个小时内,犯人都不会收工,不回牢房,不清点人数,就不会有人发现他逃走。
等十个小时后回去牢房,等发现他已经不在,他已经逃出很远。
有前两次逃走的经验,他们必定是往两边的山里去追,经过一夜,他应该已经进入西边的丘陵地带,那里已经有人接应。
等他们从两边的山里出来,再往这里追过来,他差不多已经可以越过国界,进入斯坦国,然后,跟着接应的人绕路别的国家,前往港城。
计长风心里一次次的盘算,越想越兴奋,再摸摸揣在怀里的两个窝头,脚下也越来越有劲。
刚喝那一碗粥,够他顶几个小时,再有这两个窝头,一会儿到了玉米地,摘几个还嫩着的棒子,生着啃啃也能顶饥,到路过菜地,再摘一些早熟的瓜果……
计长风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出了棉田,一头扎进玉米地里,并不敢停,有长成些的玉米和瓜果,就摘几个丢进背篓里,拼命向西跑去。
荆红妆和陆岱几个,看着给队员们的午饭送走,才自己回食堂去吃饭,还没有吃完,就见赵文将进来,在她耳边低声说:“嫂子,计长风逃了。”
荆红妆拿筷子的手一停,向陆岱看去一眼,见他点头,微笑说:“现在抢收棉花要紧,等晚上再说吧。”
宁泽远吃惊的问:“红妆,你在搞什么鬼?现在去追,他跑不远。”
荆红妆吹一口汤喝了,冷淡的声音说:“他跑不远,我还玩个屁。”
你怎么说粗话?
大家都忍不住瞠目。
又是整整十八个小时的劳动,不要说犯人们累的筋疲力尽,就连基地的队员们也个个站的腰酸腿软。
可是刚打了水没等洗漱,突然间,就听到监狱那里警报声拉了起来。
大家冲出去,就听到监狱那里的警报声不停,显然是出了什么事。
陆岱赶出来,立刻安排人去监狱那边去问。
隔一会儿,去的队员回来,严肃一张脸回报:“是有犯人跑了。”
“谁?跑了几个?”立刻又有人问起来。
现在已经天黑,要找人可不容易,可是再隔一晚,更不知道上哪追去。
“是33965,他同组的几个已经绑起来,逃走的应该是只有他一个。”去的队员回答。
又是33965!
所有的人都向陆岱看去。
陆岱沉了脸,立刻说:“走,驻守部队听到,一定也有人过来,我们去看看。”说着,已经拔腿向外跑去。
发生这样的事,谁还有心思睡觉?
几个队员立刻跟上,很快冲入夜色中。
荆红妆晚了一些出来,听到留下的队员说完,问:“有没有可能还在棉田里没有出来?”
“收工的时候,我们的人会进去看一遍。”一个队员摇头,满脸都是忧色,“荆总不知道,这个人已经逃过两次,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荆红妆扯了扯唇角,声音不自觉的放缓:“大家都累了一天,就是跑了人,这大晚上的也没处找去,不如都回去休息,明天一早起来听安排。”
这谁睡得着?
队员们互相看看,没有人动。
荆红妆叹气:“如果他已经不在棉田里,你们想追,我们基地也没有那么多车,都回去休息吧,有驻守部队呢。”
可是那是在劳动的时间跑了人,他们也有责任啊。
队员们还是觉得不安,就已经有人问:“33965那一队,也不知道是谁看着的,怎么少了人都不知道……”
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人撞了一下,急忙停嘴。
陆岱盯33965盯的紧,那一队可都是赵文将亲自挑的人,现在抱怨他们,不想混了?
荆红妆却当没有听到,挥挥手,连声赶队员们去休息。
开玩笑,白天在外边呆了足足十八个小时,不去休息怎么受得了?
大家听她不是随便说说,只得低声议论,回自己营房。躺是躺下了,可是没有人脱衣服,准备随时跳起来去找人。
天长夜短,五个小时后,天又已经蒙蒙亮,陆岱也已经回来,向荆红妆说:“是计长风跑了,驻守部队昨晚就往山里去搜了,刚才我们去查棉田,发现了计长风丢下的头套和布袋。”
说着,从队员手里拿过沾了泥土的头套和布袋。
“是在棉田里?”荆红妆问,“那棉田里还有没有发现什么?”
“棉田是前天刚采摘过的,没有办法从脚印和倒伏情况去查他跑去的方向。”陆岱说。
“我们去瞧瞧!”荆红妆立刻说,拔腿就往帕杰罗跑去。
刚刚上车,就见赵文将跑了回来,大声说:“陆总,我们在菜地那边发现情况。”
“什么情况?”陆岱问。
赵文将说:“菜地里有一些被人踩踏的痕迹,是一路往西。”
农场里有严格的惩罚制度,队员们爱惜农场的东西,不会去踩踏菜地,劳改犯们怕受惩罚,自然也不敢,现在菜地被人踩踏,自然就联系到计长风。
荆红妆立刻说:“我们往西去追,文将,你让人去通知监狱那边,请他们联系驻守部队。”
“好!”赵文将答应一声,指了两个人出来,自己却招呼一声,冲去跳上一辆小金杯。
这个时候,大多数队员都已经出来,听说去追人,也不用人组织,纷纷往小金杯上爬去,连易大嫂也跑了出来,跟着荆红妆上了帕杰罗。
只是短短几分钟,帕杰罗在前,三辆小金杯在后,已经冲出基地的大门,沿着棉田间的土路向西追去。
计长风已经跑了足足十五个小时,他一步都没敢多停,最多缓下脚步踹几口气,啃一口食物,又再接着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