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山鸣无奈：“大哥，那也是我的家啊。”
荆红日点头：“或者我们可以先用纯人力，找几户人家做个试验，等成果出来，再决定要不要扩大规模。”
荆红妆却笑：“只要能办，我们大家凑凑，回头我们买猪肉给个方便。”
她的话一半玩笑一半真，倒是让气氛一松。
叶大庆松一口气，连连点头：“当然，当然。”
荆红妆趁机换了话题：“怎么这次只有你们三个人来？”
按照叶家那些亲戚的脾性，听说来京城，又是农闲，还不呼呼啦啦跟一群过来。
叶大庆倒没想那么多，点头说：“山鸣在京城，我们离的远，这次我主要是送春花和巧慧过来，让她们帮忙照顾小妹和孩子。”
所以他自己并没打算多呆。
荆红妆点头，见叶春花脸上虽然有岁月的痕迹，可是整个人收拾的倒也干净，而叶巧慧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过来送茶送水，干活儿也颇为利索，含笑说：“有你们过来，山鸣也能松快些。”陪几个人说会儿话，进去看陈小妹。
趁着只有两个人，陈小妹悄声说：“他们接到电话，只说我生了，并没有和别人说要来京城，是初一一早悄悄走的，没惊动另几房的人。”
“就是他们这一房人也不少。”荆红妆可没忘记叶山鸣那几个嫂子。
陈小妹抿唇笑一下：“大嫂本来想来，后来大哥说，巧慧来了，等我孩子大点，或者能留在城里找个工作，她如果来搅和，怕我连巧慧都不肯留，她才没来。”
“我看那孩子年纪还小，怎么不上学了？”荆红妆有点惊讶。
陈小妹摇头：“他们读高中要去镇上，还不能住宿，每天就要翻山越岭的过去，路上就要三四个小时，不要说女孩子，连男孩子都很少能坚持的。”
“来京城找工作，她自己也愿意？”荆红妆问。
陈小妹无奈：“留在村里，最多再等一年，也无非是找个人嫁了，来京城或者还有别的可能，我瞧山鸣的意思，也是想让她留下。”
荆红妆点头，却说：“高中都没有读，找工作并不容易，除非是我们自己的厂子，可她是山鸣的侄女，又是大哥的女儿。”
叶山鸣最亲的就是这个大哥，他的女儿来了，自然也不能亏了，这个度就不好把握。
陈小妹“嗯”的一声，也有一点发愁。
这和当初七大姑八大姨来了，硬让她给安排工作不一样，何况她自己没有什么亲人，叶山鸣离家又远，也盼着有个亲人在身边。
荆红妆想一会儿说：“回头你问问她自己的意思，如果还想上学，补几天课，或者上个职高或者技校，学些东西再说。”
陈小妹眼睛一亮，立刻点头：“回头我问问她。”
两人正坐着，叶巧慧端了鸡汤进来，冲着荆红妆羞涩的笑笑，向陈小妹说：“小婶儿，这汤晾的差不多了。”
荆红妆听到她的称呼，忍不住“噗”的笑出来。
叶巧慧睁大眼，一脸茫然，不知道她笑什么。
荆红妆自己解释：“小妹在我们这群人里一直是最小的，我还是第一次听小一辈的喊她，觉得有趣，你别在意。”
“哦！”叶巧慧应一声，碗递给陈小妹，目光却悄悄的瞄荆红妆，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双手捏着衣角，又不敢说话。
陈小妹笑说：“她是山鸣大哥的女儿，我这个婶子是跑不了，你总不能给她当姐姐。”
叶巧慧咬唇，眼巴巴看着荆红妆。
荆红妆笑：“她比满满也大不了几岁，我可当不了姐姐，我和山鸣是同学，叫我姑姑吧。”
叶巧慧眼睛一亮，怯怯的喊：“红妆姑姑。”
荆红妆答应了，兜里取个红包给她，吓的叶巧慧急忙摆手：“红妆姑姑，我都多大了，怎么能要你的钱？”
“没有工作，就还是个孩子，这年还没过完呢，这是压岁钱。”荆红妆把红包塞给她，想起刚才的话，也不用等陈小妹问，自己就顺便问，“我听说，你爸是想你以后留城里？”
叶巧慧涨红了脸，迅速扫一眼陈小妹，低下头看着脚尖，低声说：“不是我爹，是我妈，她说……她说我……我要是能找工作最好，找不下，就……就回去找人家，我……我……”
“你不想这么快嫁人，或者说，不想让家里安排你嫁人，所以也想留在城里？”荆红妆问。
叶巧慧点点头，又看看陈小妹，低声说：“我……我听三奶奶她们说过，小婶儿厂子不要亲戚，我……我想着，等小婶儿出了月子，我上饭店打听打听，刷盘子洗碗总成的，就是……就是……”
就是想要一个住处。
她嘴里的三奶奶，就是叶山鸣的三伯母，荆红妆对那个女人还有印象，微微点头说：“你才多大，刷盘子洗碗就是做得了，还能总做这个？”
叶巧慧咬了唇，一时说不出话来，又再低下头盯着脚尖。
陈小妹汤已经喝完，把碗放开，才说：“巧慧，我们一家人，有话直接说的好。刚才我和我嫂子也商量，瞧你找个什么工作好一点，都觉得你年纪小，还是学些东西的好，就是不知道你还想不想上学？”
“上学？”叶巧慧抬头，眼里都是惊讶，“可是……可是我们村里，没有女孩子上高中，我……我……”
“不是说回村里，就在京城，如果你想上，或者我们可以想办法，让你上上职高或者技校，文凭不文凭的另说，学一技之长，出来也好找好一点的工作。”荆红妆解释。
叶巧慧眼睛亮起来，不确定的问：“可……可以吗？”
陈小妹说：“我记得你叔叔说过，你成绩还不错，当然，要想上，还要再补补功课。”
叶巧慧立刻点头：“好，我听小婶儿和红妆姑姑的。”
叶巧慧拿着碗开开心心的出去，陈小妹叹口气，感慨的说：“原来我就是，石门沟到镇上太远了，中学就没有上，要不是遇到嫂子，我哪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