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因为他!”计长风被荆红妆一顿连讥带讽,情绪几乎失控,指着陆垣,目光死死的盯在他的身上,“他从小就在部队,为什么不留在那里,为什么要回来?从他回来,整个大院里的人眼里就只有他,他凭什么?凭什么?”
这是什么情况?
看到眼前的男人失控大吼,荆红妆愣住,好一会儿才回头去看陆垣。
陆垣也有一瞬错愕,微微摇头:“什么叫大院里的人眼里只有我,你从小就优秀,大院的叔伯们都是经常说的。”
“可是你来了!不止他们,就连易鹏程那个穷酸,我邀请过他,只要他肯,我会替他安排好的工作,给他家人好的生活,他可以和我联手打拼一番事业,可是他不肯!他不肯!可是他偏偏对你不一样,他主动接近你,引导你,凭什么?凭什么?”
“所以,你杀易鹏程,不是因为他太优秀,挡了你的道儿,而是因为他欣赏陆垣,却不愿意给你一个眼神?”听着计长风失控的大吼,荆红妆不瑕思索,几句话脱口而出。
话说出来,计长风的大吼戛然而止,死死的盯着她,眼底是不甘和愤怒,却没有惊恐,张了张嘴,仍然喃喃:“凭什么……”
陆垣听在耳里,却心头大震,失声喊:“红妆,你说什么?”
荆红妆微微摇头,目光还是凝在计长风身上,慢慢的说:“以计家的地位和人脉,又怎么会只盯着一个职位?更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职位杀人,太蠢了。”
是啊,大学刚刚毕业分配的岗位,就算再有前途,也不过是从底层做起,又怎么会重要到非它不可?
以计家的地位和人脉,总能找到更好的,甚至起点更高的,又何必为了那个杀人?
只是,就因为易鹏程对陆垣的另眼相看就杀人,听起来更加扭曲。
荆红妆微微摇头:“计家人,都是疯子!”
计木兰是,计长风也是!
陆垣原来淡然的情绪也已经荡然无存,双手紧紧抓住铁栅栏,盯着里边的男人一字字的问:“计长风,你说,是不是?你是因为我,才害死易学长,是不是?”
计长风眼睛赤红,恨恨盯着他,隔了好一会儿,才嘴一咧,“嘿嘿”的笑起的来,连连点头,“陆垣,你是不是很痛苦,你最敬佩的学长,是因为你死的?”
这是承认了!
陆垣也瞬间红了眼睛,厉声吼:“为什么?为什么?只因为他对我好?”
计长风笑的阴冷:“你们不是清高吗?你们不是瞧不起我吗?你们不是腥腥相惜吗?我就是要把你们从我眼前踢开,再也不想看到,嘿嘿嘿嘿……”
疯了!
荆红妆暗暗叹一口气,伸手握住陆垣的手,低声说:“陆垣,我们走吧。”加一分力,拽开他的手,往门外走。
直到身后的门关上,仍然能听到计长风得意的笑声,而陆垣紧握的拳头,却没有一丝放松。
荆红妆停住,认真看着他,轻声劝:“陆垣,那是一个疯子,那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多想。”
陆垣脸色青白,深吸一口气,哑声说:“我知道!”
隔壁丁明成听到声音出来,看到两人忙问:“说完了?”向门里的人打个招呼,跟着两人往外走,只是看到陆垣脸色难看,张了张嘴,终于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见陆垣情绪不稳,荆红妆自己接了车钥匙。
车子离开监狱,并没有直接回家,荆红妆找一处景色好人少的地方停下,看看陆垣,稍静一会儿,才轻声说:“陆垣,不管是你,还是易学长,优秀不是错,他的死和你没有关系。”
是计长风的心理太过扭曲。
“嗯!”陆垣应一声,摇下车窗,让冷风吹进来,隔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不要紧,我只是太震惊了。”
“你放心,不管怎么说,都是他害死了学长,我们总要让他付出代价,你不用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荆红妆探手握握他的手。
感觉到她绵软的手掌,陆垣侧头向她挑挑唇,反手把她的手握住,微微点头,却说:“有一句话,他倒是没有说错。”
“什么?”荆红妆问。
陆垣眸色微深,慢慢的说:“当年陆家出事,和他没有关系。”
确定是计家下的手,可那个时候计长风还没有正式工作,更没有什么权势,那必然不是他动的手。
不是他,就是别人。
荆红妆点头:“这段时间,我们查余家的事,应该也和计长风无关。只是,余家的事还好,也有可能是什么人狗仗人势。只是,当年计家有那么多人掌权,到底是谁对陆家下的手,又有多少人参与,怕不好查。”
陆垣闭眼,仰靠在椅背里,隔一会儿轻轻笑起来:“反正是计家的人,又分是谁下的手?”
当年,可是整个陆家受到连累,现在轮到计家了。
荆红妆向他看一会儿,也轻轻笑起来,点头:“好!”见他情绪已经稳下来,重新启动车子回家,心里却在琢磨计长风的另一句话。
他说,陆垣是死在无名小卒手里,那应该和计家没有关系,这样一来,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对付计家。
可那个人会是谁?
而这个时候,陆垣的心里却在一遍一遍回忆当年自己和易鹏程的点点滴滴,他不知道,当初他以为只存在于他和他之间的小小互动,落在计长风眼里,居然引发他的杀机。
夫妻两个各想着心事,回到家的时候,就见谢秩正蹲在院子里,逗已经半人高的雪球玩。
看到两人进来,谢秩先站起来,也不等问,笑着招呼:“我回京城做报告,顺便来看看你们,哪知道弟妹不在公司,这大雪天的也不在家。”
也就是说,他去过公司了。
如果只是顺便来看看,又怎么会直接去公司?
荆红妆微笑,随口说:“再有几天,那几桩案子的犯人就要送去劳改农场,我们去见了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