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平存剑,经过几次调岗升职,已经是立案庭的庭长,听到荆红妆和陆垣的名字很快出来,带两人去小会客室坐下,等别人出去,直接问:“你们的案子还在调查阶段,还没有提起上诉,今天来是有别的事?”
荆红妆问:“这件案子的进展,平庭长应该最早得到消息的吧?”
平存剑点头:“这几桩案子,闹的满城风雨,我们都在关注,何况五七案的进展还是公布的。”
荆红妆点头,认真的问:“平庭长,以现在拿到的口供和罪证,霍天磊会是什么罪?”
在1982年之前,拐卖绑架妇女儿童,不管有没有成功,如果她咬住不放,不管主犯从犯,都可以判个死刑。
可是从1982年宪法正式颁布,量刑变轻,已经很少死刑,从犯判刑更轻。
平存剑想一下说:“这起绑架案,计长风和钱志帆都还没有交待,但霍天磊不是主谋,只是一个主要的从犯,大概率是在十年以下。”
也就是说,霍天磊死不了!
不止他死不了,其余的从犯也都死不了,比如赵松、余大麻子等人。
荆红妆也不知道,现在的心情是不甘,还是松一口气,微微点头,又问:“钱志帆呢?他不认罪,就不能判刑?”
“不管他认不认,只要证据确凿,在这起绑架案里,他和计长风一样,属于共谋,只是没有造成重大后果,理论上是十年以上。只是叶山鸣一案,方国飞已经全部供认,他是主谋,和方国飞一样,应该是同罪。”平存剑答。
“应该?”荆红妆准确的抓到一个关键词。
平存剑苦笑:“想想他所处的地位,还有,他的人脉、关系,你应该会明白。”
所以,还有可操控性。
他的话虽然没有说透,可是荆红妆已经明白,钱志帆是,计长风就更不用说了,毕竟二十年前的谋杀案,大家都只是推测,已经很难找到证据。
荆红妆沉默一会儿,点点头,也就告辞出来。
车子出了法院的院子,直到开过一个路口,陆垣见她始终沉默,才低声问:“红妆,你想怎么做?”
之前的几起案子,她都是死死盯着不放,用尽全力,尽量拉出最后的人,也尽量让量刑从重。
只是这一次,有霍天磊一节,他倒不知道她的选择。
荆红妆闭上眼,想一会儿说:“霍天磊话说一半,他说出来的那部分,我想我有办法避开,可是……”
可是,还有他没说出来的。
他中间还提到陆家别的人,却没有说出他们到底遇到什么事。
如果是最初来京城的时候,或者她可以权当不知道,可是现在,眼看着陆家在积极修复和陆垣的关系,陆垣也显然在软化,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出事,那留给陆垣的,恐怕就是漫长的痛苦和后悔。
陆垣摇头:“既然他死不了,我们总还有办法。”
“嗯!”荆红妆应一声,心里思潮起伏,隔好一会儿睁开眼睛,慢慢坐直些身体,看着前方倒退的公路,低声说,“这一次,我们可以不盯着霍天磊,可是案子得了,钱志帆必须死!”
这一次让他逃过了,未必再有机会。
陆垣并不意外,淡然点头:“还有计长风!”
荆红妆回头看他:“可以吗?”
几桩案子里,能直接定计长风死罪的,是易鹏程的命案,可是事情过了二十年,已经找不到证据。
陆垣笑笑:“比钱志帆费劲一点,可未必做不到。”
“好!”荆红妆点头。
第二天,沉寂了几天的《正义之声》突然又冒了出来,刊登的却是西北某偏僻地区的一个故事。
一个下乡的知青,娶了村里的一个姑娘,生了一个女儿。本来一家三口过的好好的,哪知道女儿八个月的时候,突然有一天,被狼叼走了,等把狼赶跑的时候,只剩下一个头。
女人看到的时候,顿时就疯了,知青寸步不离的照顾着妻子,常常带着妻子出去。
隔了一年,女人突然失踪了,说是半夜自己跑了出去,再也没有找到。
三个月后,知青娶了刚刚下乡过去的另一个女知青,一年后,生了一个儿子。
这个故事登出来,引的大家一阵唏嘘,可是看到最后一段,又都忍不住议论纷纷。
故事的前边,这个男知青扮演的一直是一个好丈夫的角色,面对疯了的妻子,不离不弃,可怎么妻子失踪刚刚三个月,就迫不及待的娶了别人?
整个故事没有出现人物的名字,于是,几张小报开始出现对这件事的相关评论,质疑第一任妻子失踪的真相。
很快,另一张报纸证实这个故事的真实性,还确切的说出了故事发生的时间地点。
再然后,又一张报纸突然指出,那故事里的男知青,就是前阵子五七案落网的张铁军。
张铁军!
这个名字出来,民众只觉得耳熟,很快从之前的几次五七案通报中找到这个人的名字。
于是,这桩旧事翻出来,有人去了西北,去了乡下,经过半个月的调查走访,惊人的爆出,当年男知青因为受不了农村的辛苦,结婚后不久,就开始悄悄利用自己的妻子换取自己的吃喝用度。
女儿被狼叼走,是压垮女人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是真的疯了。
可即使是疯了,对男知青来说,仍然有利用价值,直到女知青的出现。
民众的三观被颠覆,愤怒被激发,一封封举报信送进公安局,要求严查。
在外边的民众被张铁军的案子吸引的时候,几封检举材料悄悄送进了相关部门。
两年前的特大贩毒走私案,再一次被揭了出来,附上木兰地产的财务汇报和汇款记录,清清楚楚的表明,木兰地产在替贩毒集团洗钱。
不止是鹏城分公司,京城的总公司也一样。
另外,计长风违法乱纪、以权牟私、致死人命几项罪名的证据,也摆上了检察部门的桌子。
而同时,当年因为受到冲击而没落下来的家族,收到另几坐匿名信件,一桩桩,一件件,不止有当年事情的始末,还有相关的证据。
其中,就有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