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荆红妆猛烈的摇头，之前的震惊稍退，心里迅速把霍天磊说的话又过一遍。
他说，陆家是什么家庭？陆垣是什么人？两年后会发生什么。
陆家，以前是部队大院里一个举足轻重的家庭，可是从二十年前就退出了那个圈子。
陆垣，曾经是那个大院子弟里的佼佼者，也是二十年前就已经离开。
上一世，陆家别的人，应该和这一世一样，没有受到外来者的干扰，在七四年就回了城。
而陆文柏恢复了原来的工作，陆家显然没有了原来的权势和地位，只是众多从政人员中的一员。
至于陆垣，七五年那个指标错送到知青点，如果没有霍天磊的介入，应该也就没有方国飞的顶替，那么……应该是又再转手送到陆垣手上。
之后呢？
陆垣拿着指标回城？
从方国飞顶替的事情来看，那个指标只能回京城。
回来之后，方国飞在为工作奔波，陆垣呢？
在考上复大之前，他原本的人生规划，是入伍的。
他会选择回归到那条路上？
而以他的能力，就算不是通过军校入伍，也足够他从士兵一路做到军官。
到了两年后……
一瞬间，荆红妆只觉得心惊肉跳。
陆垣连着说几句话没有得到她的回应，握住她肩膀轻摇，连声喊：“红妆，红妆！”
荆红妆恍然回神，张了张嘴应：“陆垣。”
“你在想什么？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我们商量。”陆垣问。
荆红妆沉默一下，叹口气说：“霍天磊和我说了一些事，我不知道真假，刚才想出了神。”
“什么事，能不能说给我听听？”陆垣问。
荆红妆咬一咬唇，苦笑：“他没有把话说完，只那一句，你不会信。”
“什么？”陆垣问。
荆红妆看着他，慢慢的说：“他说，你……你会在两年后出事。”
陆垣万没想到，说的会是自己，只是微微一愕，皱眉说：“你是说，上一世他认识我？”
荆红妆点头：“就算不认识，至少，他知道你。”
陆垣皱眉，疑惑的问：“上一世，你和我之间的人际关系网，也有重合？”
荆红妆想一想，摇头：“上一世，我逃出上南坡之后，做过很多工作，做的最久的，就是明星经纪。后来，借着在圈子里打出的影响力，和房姐姐合伙，办了第一个娱乐公司……”
“房姐姐？”陆垣讶异。
荆红妆点头：“上一世，她是我最好的合作伙伴，只可惜，上一世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从牛头塞逃了出来，我不想让她回忆伤痛，所以这段经历我知道，却不知道细节，以至于这一世我想找到她，却不知道她具体的位置，直到遇到心迪。”
原来如此！
一瞬间，陆垣想到当初营救房新兰，她积极的态度，而后来牧心迪生死不明，她那崩溃的大哭。
她一直说，是她要救房新兰，是她利用了牧心迪。
原来，是这个原因。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倒是解开陆垣心底一个疑问，又问：“然后呢？你那些工作，都是什么？”
“和那些工作没关系！”荆红妆摇头，“霍天磊为了让我相信他知道我的上一世，说出来的不是我曾经做过的那些工作，而是说的我最后的成绩。他知道我有一家娱乐公司，也知道我有一家影视公司，甚至知道两家公司的规模。”
“所以，他认识的，是已经功成名就的你？”陆垣一点即透。
荆红妆叹气：“我挂掉的时候，两家公司做到那种规模还不到五年。”
什么叫挂掉？
虽然是个新词，陆垣也知道她说的意思，仔细想一下问：“这五年间，你的交际网，都是些什么人？尤其，是什么人对你有敌意？”
“多了！”荆红妆苦笑，“娱乐圈就是名利场，每一个人都可能是竞争对手。”
“有没有可能，霍天磊是你的熟人，只是你见到他的时候，已经老了，所以你没认出来？”陆垣问。
记着之前她说过，她上一世那什么的时候，已经五六十岁了。
也就是说，大约三十年后，那霍天磊岂不是也是五六十岁的老人？
荆红妆一愣，喃喃的说：“一个大眼睛塌鼻子的破老头儿，会是谁？”
想好一会儿，却想不出来，微微摇头。
“性格呢？”陆垣又提醒，自己想了一下今天见到霍天磊的看法，“性格有点阴沉，你掐他脖子，他居然能一动不动，应该是个狠角色，而且，他和你一样重生，却没有像你一样选一条正路，却选择贩毒，可见做人没有下限……”
听着他的判断，荆红妆眉头越皱越紧，最后摇摇头，还是想不出来，反问：“你上一世的关系网中，有这样的人？”
话说出来，又自己哑然失笑：“忘了，你又不记得上一世是什么样子。”
陆垣无奈：“如果问现在，他的性格倒是有一点像计长风，只不过……排除别的方面，计长风从小到大，都很优秀，也没有那么蠢，带着前世的记忆，却靠贩毒去弄钱。”
且不说计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荆红妆微微点头，想一下突然问：“陆垣，如果没有霍天磊这个人捣乱，当初那个指标送到你的手里，你会怎么做？”
陆垣一愣，回忆自己那时的心境，衡量“希望回城”和“拒绝回京”这两种情绪在心里的份量，一时还真的做不出选择。
当年他是和家里决裂去的沪市，之后又受家里连累被丢去山沟里。
他对父母的失望，那时已经达到顶点。
可是，渡过最初的几年惶惶不安之后，那里的艰难让他苦不堪言。
他是希望有一天能够回城的。
可是，他想回的不是京城，而那个指标却是让他失望的父母想尽办法给他弄到的。
接受那个指标，就意味着重新接受父母。
陆垣沉默好久，终于叹一口气，微微摇头：“红妆，我不知道。”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时候的心境了，任何一丝偏差，都可能做出不一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