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垣没有说话的意思,林政委满心的无奈,只得说:“我们大院要扩建改建,陆垣是规划师。”
所以他可以有出入大院的权利。
计营显然很意外,又转向陆垣,向他打量几眼,皮笑肉不笑的说:“早听木兰说过,你上了十几年的学,却没有进国家单位,自己办一个什么工作室,能接到大院的工作,想来费了不少功夫。”说着话,目光还向林政委扫了一下。
这意思很明显,是说陆垣为了接到这个活儿,跟林政委那里走后门儿了。
林政委皱皱眉,脸色也有些阴沉,可也不想和他争执。
陆垣低笑一声,点头说:“是啊,现在我陆垣可不比从前,不像计营,几十年如一日。”
他的声音平静淡漠,不显一丝温度,可是听在计营耳里,却是说不出的讥讽。
别的人都只是悄悄扯了扯唇角,陆霁却“噗”的一下笑出声来,见荆红妆看过来,抿唇笑说,“二十年前,计叔叔就是营长,现在还是。”
可不是几十年如一日?
荆红妆一怔,也忍不住好笑,一本正经的点头:“不升也就算了,居然也没降,能做到这一步,也算是不容易。”
这兄妹姑嫂你一句我一句的,配合默契,还都是平常的声音,字字句句都让人听的清清楚楚,一点没有说人小话的自觉,计营的脸顿时黑的和锅底一样,可是又不能和几个小辈斗嘴,冷哼一声:“当年的陆垣,可是天之骄子,哪里看得起过别人,会娶一个村姑,我们也是大出意外。”说着向荆红妆投去轻蔑的一瞥。
陆霁不干了:“村姑怎么了?解放前,这满大院的父辈祖辈,哪一个不是村里的泥腿子出来的,计叔叔这是瞧不起吗?”
林政委却惊讶:“怎么这位荆总,是陆垣媳妇儿?”
陆垣点头,隔的远远的介绍:“红妆,这位是林政委。林叔,这是我媳妇儿,荆红妆。”
荆红妆刚喊一声“林政委”,就已经被林政委打断,“我是陆垣爷爷带过的兵,叫什么政委,你该跟着陆垣他们叫。”
荆红妆笑吟吟的打招呼:“林叔叔好,叫我红妆就好!”
“好!好!”林政委连连点头,连看她的目光都亲热了不少。
计营见他们居然认起亲来,脸色更加难看,浑当没有瞧见,又转头去看陆文柏:“陆垣是来做规划,不知道文柏兄呢?”
显然,陆文柏的身份,也不能随意出入大院。
林政委说:“大院里进了通缉犯,是文柏举报的。”
所以,当场抓捕,举报人要在场,合情合理。
计营冷笑:“那我倒想问问文柏兄,你是怎么知道这里藏着人?”
陆文伯的笑容和陆垣如出一辙:“这部队大院虽说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可也没有哪条规定,我陆文柏不能有几个旧识吧?”
在这大院里,说起来,大家都是同僚,都是战友,可是内里的竞争有多激烈,互相使的绊子就有多凶狠,除非你计家没有政敌,不然总有人会盯着你。
计营咬牙,气的额角青筋崩现,满心想拔腿就走,只是自己的车门被陆垣的车挡着,又走不了,总不能真的从车顶上爬过去吧?
眼看着陆文柏站在那里,一副没打算管教儿子的样子,计营冷哼一声说:“现在事情都已经办了,陆垣,赶紧让路。”
陆垣笑的有点儿欠:“怎么,计营还有急事?”
计营咬牙,死死的盯着他。
陆垣和他对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站直身体,在车门上拍几下。
吉普车慢慢后退,让出车门,一路退出路口。
计营冷哼一声,大步过去上车,砰的一声,重重把车门关上。
看着车窗摇上来,陆垣喊一声:“计营。”见他手一停,冷冽的眸光看来,唇角的笑意终于淡了几分,“给计长风带句话,就说二十五年前的赌约,还算!”
计营皱皱眉,向司机吩咐一声,吉普车启动,掉头疾驰而去。
刚才这两方的针锋相对,虽然没有剑拔弩张,更没有大打出手,可是气氛却相当的紧张,直到计营的车子消失,丁明成才透过口气来,吩咐自己的人上车,自己和林政委、杜文柏几个道了辞,只向荆红妆看一眼,就带人回去。
听着警笛的声音越来越远,林政委这才转向陆文柏:“这件事既然发生在大院里,我们也会查清楚,文柏兄放心。”
陆文柏点头:“等事情过去,来家里吃个便饭。”
林政委笑着点头,刚抬腿要走,看到荆红妆又停下,含笑说:“最近可没少听到你的名字,车队的义举,大家不会忘记你,想不到居然是陆垣的媳妇儿,这小子好福气。”
荆红妆客气:“多谢林叔。”
旁边陆霁却抿唇笑,侧头瞧着林政委问:“怎么林叔叔最近才听到她的名字?”
林政委错愕:“怎么?”
虽然陆家回来已经十几年,可是因为没有人再在部队,他对陆家这个媳妇儿确实不了解。
陆霁眨眼:“红妆运输的车队,可是两年前大规模扩建,车队的员工,可是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是退伍兵。”
两年前,百万大裁军。
林政委吃惊,转向荆红妆问:“原来,你们就是段文骞说的那个车队?叫……”
当初虽然也提起来过,可他并没有注意到车队的名字,这段时间,红妆运输的名字响遍全国,他也没有和两年前的事联系起来。
“红妆运输。”陆霁立刻接口。
“红妆运输,就是荆红妆的红妆。”这个时候,陆垣已经走了过来,一只手搭在荆红妆肩膀上,瞧着林政委,又说一句,“还有,红妆地产,也是荆红妆的红妆。”
“地产?”林政委抓到一个重点,见陆垣点头,突然笑起来,“好,我知道了!”又转向荆红妆说,“找一天,还要看看红妆的公司。”说完,向杜文柏挥下手,大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