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了这个认知,陆垣瞬间感觉到满心的疲惫,像是,他也重新活了一世一样。
荆红妆心里七上八下,咬唇瞧着他,轻声喊:“陆垣……”
陆垣眼睫稍动,却没有睁开,也没有回应。
荆红妆胸口一阵闷痛,也沉默一会儿,终于叹一口气,低声说:“我知道,这样的事很难接受,就是我,也用了很长时间才能适应。”
等一会儿,见他还是没说没动,荆红妆慢慢从他身边离开,轻声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说完就要静静的下床。
“你是怎么死的?”可就在这个时候,陆垣开口了。
“啊?”荆红妆错愕,一下子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回过头,就见陆垣已经睁开眼睛,静静的看着她。
脑子卡一下壳,愣怔一会儿,荆红妆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微叹口气说:“应该是摔死的,或者是炸死的吧?”
“什么?”陆垣皱眉。
荆红妆只得又把自己前一世怎样被绑架,又怎样试图脱困,结果车子被她玩脱,冲出悬崖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耸耸肩,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等我再有了意识,就是在村公所地下了,感觉有一个人的身体和我紧挨在一起,还以为是那个五大三粗的绑匪,可恶心坏了。”
陆垣唇角抽了抽,想起她醒来后对他的拳打脚踢,想到得救后她指着他说的第一句话,又想到她看清他的样子后那傻不拉叽的样子,唇角就不自觉的勾出一抹笑意。
原来,是真的有绑匪。
所有的一切和盘托出,荆红妆倒像是轻松了很多,至于陆垣怎么想,她也不想知道,只是问:“你还想知道什么?”颇有股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味道。
陆垣的唇角又忍不住抽了抽,问最后一个问题:“还有一个,你……活了多少岁?”
怕什么来什么……
荆红妆瞪着他:“陆垣,礼貌呢?”
陆垣一下子没明白:“什么?”
荆红妆指指他,再指指自己:“你不知道,问女人的年龄很没礼貌?”
这是介意自己的年龄?
陆垣又忍不住好笑,只冲她扬扬眉毛,一脸等待下文的表情。
荆红妆侧头看他一会儿,还是没勇气说出来,只能顾左右而言他:“我现在还是想不出来,那天我为什么会和你在一起。”
“上一世,你活到多大?”陆垣往前凑了凑,直看到她眼底。
荆红妆眨眨眼,假装没有听到:“我上一世的记忆里,那天村里并没有外人,这中间肯定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那样的情况下,你和绑匪争夺方向盘,最后一秒还能拉着他同归于尽,可以说沉着冷静,年龄总在四十以上了吧?”陆垣也当没有听到。
荆红妆又说:“只是后来我查到的事情,那个叫赵婷的,也就是给你送文件,让你送去上南坡的女知青,那天晚上在村公所附近出现过,你有没有见过她?”
“四十岁猜的不对吗?只是你身手敏捷,还能和绑匪周旋,应该也没有六十,难道五十多?”陆垣接着说。
荆红妆怒了:“陆垣,你嫌弃我直说,问问问问什么问?”说完就直接往床下跳。
陆垣终于笑出声来,一把把她捞回来,嘴里抱怨:“怎么还玩不起了?”
“谁要和你玩?”荆红妆重重推他一把。
陆垣委屈:“这么大的事你瞒我这么多年,还不许我玩玩?”
“你……”荆红妆瞪着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他牢牢的抱在怀里,突然有种恶作剧的冲动,扬了扬下巴问,“我要是说,我已经六十多岁了,比你妈还要大几岁,你还抱得下手?”
陆垣一愣:“不会吧?”
“我为了保护自己,先后学过跆拳道、女子散打、柔道,常年锻炼,所以反应迅速,动作敏捷,有什么问题?”荆红妆瞪眼。
陆垣哑然,盯着眼前的人,脑子里却想像着她六十岁的样子,还真有点后悔追问她这个问题。
荆红妆感觉到他的胳膊一松,立刻一把推开,一翻身下了床,虎着脸命令:“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记着关灯,费电!”说完就往外走。
这语气,还真像家长训孩子……
陆垣有点懵,眼看着她出去,砰的一声把门关上,脑袋也跟着震了震,呆坐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急忙跳起来追出去,见她开了堂屋的大门往外走,忙一把拽住,直接扛起来往回走。
荆红妆怕吵醒孩子,不敢喊,只是两个拳头拼命往他身上招呼,低声说:“放开我!”
陆垣不理,直接进屋,一脚踢上房门,这才把她放在床上,欺身就压了上去。
荆红妆不动了,躺在床上抬头看着他,扬眉:“不是吧,你亲得下嘴?”
陆垣瞧着她,虽然已经近三十的人,可是日子过的滋润,营养均衡,保养得当,一张脸还是嫩的像能掐出水来,怎么也和六十岁的人联系不起来,听她挑衅,眸色沉了沉,低头就亲了下去。
荆红妆蓦然睁大眼,眼睁睁的看着他的一张俊脸放大,然后唇上温软,已经被他噙住,跟着温柔辗转,舌尖还在她的唇上反复描摩,心里是说不出的震撼。
得不到她的回应,陆垣不满的抬起头来,俯视着她问:“怎么,非得做了全套,你才相信?”
荆红妆愣了好一会儿,突然擦擦嘴,嫌弃的推他一把:“陆垣,你口味真重!”
她的动作,把陆垣也整懵了,手一伸,把她的手按住,皱眉:“怎么你还嫌上了?”
荆红妆气不打一处来:“为什么不能?你怎么可以亲一个老太太?”
陆垣哭笑不得:“哪来的老太太?”
“我……”荆红妆刚说一个字,一下子又哑然,躺着瞪他一会儿,疑惑的问,“陆垣,你刚才亲的时候,是把我当我,还是当前世的我?”
陆垣:“有区别?”
“当然有!”荆红妆几乎跳起来。
前世的她有太多的不堪,死的时候,又已经是那样的年纪,这一世的她可正是最好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