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
想到之前的两起案子,丁明成忍不住苦笑。
他也想下刀啊,那不是阻力太大,下不去吗?
荆红妆知道他区区一个刑警队长也不敢动钱志帆,也不为难他,只是说:“刚才许贵说的余大麻子和赵松,都是原县人,赵松和我同村,我们在村里的时候就有旧怨,如果有他们的消息,记着告诉我一声。”
只要说的不是钱志帆,一切好说!
丁明成立刻点头。
出了审讯室,荆红妆一步步往外走,心里却细细琢磨许贵说过的话。
九年前那起案子,因为牵动了整个云省的官黑勾结,加上她鞭长莫及,没有办法盯着,以至于抢子案的那些人都没有重判。
许贵劳改八年,遇到了任立夫。
而任立夫被判二十年,也是因为她的一力追查,他们当然都是恨她的。
然后,许贵出狱,任立夫就给他指了条路,一则报仇,二则……
他认为,她和陆垣去了大兴安岭回不来,他抓到她的孩子,就能得到她的财产?
荆红妆忍不住挑了挑唇角。
只是不管是九年前,还是今天,和许贵的几次交锋,知道那个人没多少脑子,或者别人这么说,他就这么信了。
也或者……
是背后的人另外有办法,侵吞她的公司和财产。
想到这里,荆红妆忍不住抿紧了唇角。
如果她和陆垣真的出了意外,家里只有四个孩子,两个大的还落在别人手里,在那样的情况下,有人混水摸鱼……
比如说,木兰地产!
荆红妆想的出神,就听到身后陆垣低声喊:“红妆。”
荆红妆悚然回神,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迈出公安总部大楼的大门,头顶的阳光洒下来,荡去满心的阴霾。
陆垣跟前一步,一手轻揽住她的肩,低声说:“别的人先不用去管,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出赵松。”
其余的人,不管是明是暗,也不管是什么身份,终究不过是一些不怀好意的对手,可是赵松,他却感觉像一条隐伏在暗中的毒蛇,让他说不出的不安。
“嗯!”荆红妆点头,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声说,“当年,毕竟是我自己留下了后患。”
重生回来,她只是急于摆脱赵松的纠缠,之后因为陈小妹,也为了各村里被赵松祸害的姑娘、媳妇儿,她设计废了赵松,可是不想自己手上沾血,所以收手,又哪知道,隔了十年,那个人又再跳了出来。
其实,她之所以大意,也是因为上一世赵松始终并没有什么大的作为。她逃出上南坡,离开赵松之后,渐渐的有了自己的事业,后来赵松虽然找到她,可她已经不会怕他,送了几次公安局也就不敢来了。
之后的二十多年再没有见过,哪知道这一世,一个已经残废的赵松,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
陆垣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揉揉她的头发,开车门送她上车。
车子直接进了珍膳坊,荆红妆一边传信让牧心迪回来,另一边陆垣已经取了纸笔,细细描出赵松的画像。
一张画像画完,牧心迪已经回来,荆红妆交给他说:“现在这个人在京城,最大的可能就是藏在三教九流的地方,你想办法找出来。”
“这是十年前的样子,现在或者会有改变。”陆垣补了一句。
“十年前他伤了腰椎,已经废了,出来到处跑的可能不大,找起来会有难度。”荆红妆又说。
牧心迪点头:“只要在京城,他总要吃喝拉撒。”
荆红妆微一沉默,向陆垣说:“再画一张李月梅。”
赵松已经残废,他既然离开了上南坡,把他看成命根子的李月梅,八成也就在他身边。
相比赵松,她更恨这个心如蛇蝎的老太婆。
陆垣点头,换一张纸,涂涂抹抹,也很快画出李月梅的样子,稍想一下,又多添几笔,纸上的女人就老了几分。
画纸交给牧心迪,陆垣说:“这个女人应该老的快一点,但是样子应该变化不大。”
这一会儿,荆红妆已经把许贵的话简略讲过,牧心迪问:“那个余大麻子呢?既然钱顺、钱旺是他找来的,恐怕也在京城。”
有道理!
陆垣回想一下,又很快勾勒出余大麻子的样子。
三张图画完,荆红妆又说:“还有,查查那个张铁军,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行为,如果没有……那就找霍天磊的下落,他和张铁军应该有联系。”
什么叫奇怪行为?
牧心迪不明白,却也答应,只管找人去查。
陆垣听着她的话,眼里露出抹深思,动动嘴唇,话却没有出口。
直到晚上,孩子们都已经睡下,夫妻两个洗漱好回到房间,陆垣见荆红妆抱着枕头还在琢磨,顺手将她拉过来,轻声问:“你是不是有话和我说?”
“什么?”荆红妆抬头,迷惑的看着他。
陆垣捏住她的下巴,轻轻的摇了两下,叹口气说:“我一直以为,我是你最亲的人,你对我既不会有隐瞒,更不会有欺骗,可是你藏着一个大秘密,我不问,你就不会说,是吗?”
荆红妆心头突的一跳,下意识的反驳:“哪有?”
“没有吗?”陆垣直问到她脸上,“你为什么知道大兴安岭会失火?你为什么知道漠河县城守不住?还有,那个张铁军,为什么也会说,我们去了大兴安岭就回不来?”
当初听到陆盛夏唱《冬天里的一把火》,她瞬间想起大兴安岭的火灾,担心表哥宁泽远的安危,立刻不管不顾的赶去大兴安岭,路上还说服陆垣找人以军演的名义封禁入山的路口。
那几天疯狂的寻找,不眠不休,她知道会引起他的怀疑,可是她顾不上了。
之后,接到两个孩子失踪的消息,他们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一直到今天,所有的事才算告一段落。
她还以为他不会问了,没想到他现在问出来,而且,看这个样子,没有一个合理的答案,他是不会罢休的。
荆红妆咬着下唇,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一下子,心绪纷乱,不知道该不该说,又该说多少,从哪里开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