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红妆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播音器已经被广播员按住,瞪着眼喊:“你在干什么?这样会造成恐慌,你不知道吗?”
“造成恐慌,也比烧死强!”荆红妆喊,冲上去就抢,一时两个人扭成一团。
田志民跟着冲进来,看到眼前的局面,一下子傻了眼,只能连声喊:“别抢了!别抢了!”
要动手,又不好碰人家女同志的身体,急的跺脚,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听“啪”的一声,播音器被两人一分为二,头被播音员捏着,底座被荆红妆抓着,里边的电线拽出来,已经断了两条,喇叭里传出一阵尖锐刺耳的杂音。
“这……这可怎么办?”播音员气的都要哭了,实在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跑来给她找事。
荆红妆也有点傻眼,急忙问:“有没有备用的,快拿出来!”
播音员“呸”的一声,瞪眼,“没有!你损坏公共财产,快赔!”
荆红妆急了:“没有广播,怎么通知大家撤离?”可是听她说没有,也再没有办法,又转身冲了出来,又跑了回去。
田志民跟在后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连声问:“红妆,你要干什么,你说出来,我可以帮忙。”
“只能先引起别人注意。”荆红妆喊着,已经跳上车,立刻启动车子。
田志民吓一跳,不知道她要去哪里,急忙拉开车门跳了上去。
荆红妆车子冲了出去,向人最多的地方开去,离的近了,摇下车窗,一只手死死的按住喇叭。
汽车尖锐的鸣笛声响起来,立刻引起周围人的注意,都被吵的头疼,纷纷嚷起来。
荆红妆见大家都停住,立刻从车窗探出半截身体,扬声喊:“各位乡亲,昨天山上大火,今天马上要有大风,恐怕会死灰复燃,县城里危险,大家马上收拾东西,撤离县城,越远越好。”
“神经病!”大家的错愕里,一个大嫂骂了一句,“这山里哪一年不失几回火,都扑灭了,再说,我们县城离那么远,又怕什么?”说完,挥挥手走了。
“就是,小姑娘没经过事,咋咋呼呼的。”一个大娘也摇摇头,走了。
剩下的人也纷纷摇头,议论纷纷的去各干各的,悠闲的脚步,丝毫不知道危险的迫近。
这是没有人信她啊!
荆红妆急的要哭。
这个时候,赵文将已经跑了回来,喘着气说:“我和白连长说了,可是他像是不信。”
不信……
荆红妆急的跺脚,一眼看到陆垣跑回来,正要让他再跑一趟,却见宁泽远也已经回来,凝着脸说:“那边有长途站,有三辆长途汽车,可是不管我们怎么说,就是不肯和我们一起疏散群众。”
“有车就行。”荆红妆不在这件事上纠结,只是心焦的说,“可是那三个镇,没人去疏散怎么办?”
赵文将见陆垣看过来,忙把刚才的话说了。
陆垣跺脚:“白国华这小子,脑子被狗吃了!”立刻转身,“我找他去说。”
哪知道他刚跑几步,就听到荆红妆大喊一声,回过头,就见她已经白了脸色喊:“来不及了,起风了。”
陆垣抬头,就见县政府门前的旗子被风烈烈吹起。
“怎么办?”赵文将手足无措。
那几个镇子离的都不近,他们再快,又哪里快得过风,快得过火?
荆红妆咬牙,向陆垣和宁泽远说:“你们进去抢电话,再打电话去那几个镇的镇政府,让他们马上组织群众撤离,不管他们信不信,赶紧出来。”说完,又喊,“文将,颜夏,跟我去抢车。”说完,拔腿就往长途站跑。
抢车?
几个人吃惊,可是看着风越来越大,她之前说的话都已经成真,已经顾不上多想,赵文将和颜夏拔腿就跟了上去。
三个人刚冲进长途站,就见之前的广播员从一间办公室跑出来,一眼看到荆红妆,紧张的抱住手里的包,警惕的看着她。
荆红妆顾不上理她,看到那里停着的长途汽车,拔腿就往过冲,喊着:“颜夏,没有钥匙能不能打火?”
“没问题!”颜夏已经知道她要干什么,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抓着一辆车的车门猛摇几下,双手一分,就把车门打开,跳了上去。
“文将,那一辆!”荆红妆指着另一辆喊,自己向剩下的一辆冲过去。
她没有颜夏那样的本事,能直接把车门的门锁摇断,却一跃而起,抓住窗户的一条缝,用力一推打开窗户,脚一蹬翻了进去,冲进驾驶室,直接拉开驾驶台,拽出几条电线,对接打火。
只是短短的几秒,三辆车子几乎同时启动,荆红妆第一个,抢先向门外冲去,后边两辆紧紧的跟着。
长途站的工作人员听到声音,吃惊的冲出来,却只看到最后一辆长途汽车冲出大门,大喊着追出去,却转眼没了影儿。
荆红妆一车当先,冲回大路上,看到陆垣和宁泽远已经从县政府冲回来,立刻探头喊:“我们先出城。”车子没停,直接向城外冲。
徐志儒和田志民已经惊呆了,听到宁泽远招呼,这才急忙跟着上车。
而这个时候,就听到电线杆上的喇叭响起来,广播员甜美的声音有些急切:“广大群众,山上火灾又起了,县政府号召大家上山救火,另外请大家往城外挖筑防火墙,保卫我们的家园。”
刚才,是那个广播员去借了长途车站的播音器……
荆红妆听她还在一次次动员群众上山救火,只觉得脑仁疼,可是听着车窗外的风声,已经顾不上去管,驾着车直接冲出城去。
风越来越大,远处本来已经飘散的浓烟又再窜了起来。
荆红妆确认长途站的人追不上来,这才停下。
“红妆!”陆垣开着吉普车冲来,停在她的旁边,“你要干什么?”
“地图给我!”荆红妆跳下车,向他伸手,又解释,“我们得撤离群众,现在先找到撤离路线。”
“风是东南风,我们往东北或者西南跑。”宁泽远立刻说。
“刚才的风,是西北风。”陆垣摇头,眼神里都是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