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姐认真想一会儿,摇摇头,停一下却突然说:“嗯,就是地震的时候,我看到有人影在山坡上,所以多看两眼,就看到村公所塌了。”
“是什么人?”荆红妆追问。
“当时想着可能是村里的人,就没有在意。”
“男的女的?”
“女的,编着两条辫子,可我没看出来是谁。”马大姐摇头。
又是两条辫子。
荆红妆顿时警觉,忙问:“你想不出是村里的谁吗?”
“当时我太慌了,只看了一眼就往外跑。”马大姐摇头。
确实,那个时候,大家只顾着逃命,谁又会去注意那么多?
荆红妆默一下,又继续问:“离村公所远吗?”
“不算远,大概几十米吧。”马大姐记不清了。
马大姐是在那村子里长大的,到地震发生,她回村也一年多了,村子里都是熟人,对方又是个女人,常来常往,虽然只是一个身影,理论上也应该觉得熟悉。
可是她并没有觉得像谁。
荆红妆斟酌一会儿,轻声说:“也就是说,那天除了陆垣,应该还有一个外人在我们村里,是个女人。”
编两条辫子,听着是一个年轻女人,居然和陈小妹刚才说的姓赵的女知青神奇的符合。
只是虽然是一个乡,可是知青点离上南坡却很远,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荆红妆和那里的知青都没有什么来往,别说名字,她连一共几个女知青都不知道。
等回到屋里问陆垣,陆垣更是一脸懵:“那天睡到半夜,感觉到房子在摇,就赶紧往外跑,刚开门就一脚踩空摔了下去,当时感觉怀里多了一个热乎的,最开始以为是你们队里养的那条狗,结果一摸光溜溜的,吓我一跳。”
“你才是狗!”荆红妆好气又好笑,狠狠掐他一把。
“我说的是实话。”陆垣满是委屈。
“那个女知青呢?你认识她不?”荆红妆问。
陆垣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我又不住知青点,怎么会认识?那天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她,只交待了材料的事,没说几句话。”
第一次见,人家就惦记你?
还真是个祸水。
荆红妆再问不出什么了,拎被子往他脑袋上一丢:“睡觉!”
陆垣闷笑,把被子从脑袋上拽下来,无奈的说:“说实话也不行。”侧个身把她搂进怀里,低声说,“你别管了,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他能查的,只是回城的指标被顶替的事,而她是想知道,那天她为什么会在村公所。
荆红妆抿一抿唇,但知道已经问不出什么来,叹一口气,只得算了。
第二天,是叶山鸣和陈小妹的婚礼,这个时候还没有专门的婚庆公司兴起,荆红妆自己准备了全套的化妆品。
天还没亮,不过是五点左右,院子里的大人都已经起来,易大嫂、马大姐和大庆嫂子几个人在厨房里忙着做饭,打开院门,招呼左邻右舍。
很快,罗筝和颜夏也赶了过来,等陈小妹吃过早饭,跟着荆红妆一起拉着她回去,先换过里边的衣服,荆红妆开始一道一道的帮她上妆。
这个时候的护肤品,没有太多的品牌花样,脸上涂层雪花膏,再用层珍珠粉,最后脸颊挑一点胭脂,画画眉毛再涂上口红就算是齐了。
只是荆红妆上一世在娱乐圈多年,早几天就拉着陈小妹护肤,这个时候简单的化妆品在她手里,勾勾画画,硬是把陈小妹本来就一张明媚的俏脸更勾出三分艳丽,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在她手里盘盘绕绕的,再别上一排带着红绒花的发夹,更是说不出的动人。
罗筝和颜夏两个都是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又哪见过这样的新娘子,一下子都看呆了,嘴里惊叹连连,已经满眼星星的一左一右把荆红妆抱住。
荆红妆好笑:“行了,你们两个赶紧把那两个人搞定,等你们结婚,我也帮你们化妆。”
“太好了!”罗筝整个人都偎在她的身上。
颜夏笑的咧嘴:“好好,我尽快搞定。”
大家说笑一会儿,又合力帮陈小妹穿上衣服。
北方的风俗,出嫁的时候要穿三层棉衣,寓意日子越过越厚实。
陈小妹的棉衣里絮的是专程从苏城带回来的丝棉,絮的虽然厚实,却比棉花要轻便很多,可饶是如此,几层衣服穿上,整个人已经圆滚滚的坐在床上。
十点多的时候,门外鞭炮声响了起来,迎亲的车队已经在门口,伴着孩子们欢呼和笑闹的声音,叶山鸣一身崭新的西装下车。
明继恒、高松泉一帮同学都充当了陈小妹的娘家人,挡着院门要红包。
只是叶山鸣带来的,除了自家的十几个堂兄弟,还有十几个车队的小伙子,文较量只能叶山鸣一个人抵挡,可是论到武力,瞬间就突破了障碍。
可是进了大门还有二门,进了二门还有屋门。
这么一道道下来,叶山鸣还是折腾的满头大汗,等到荆红妆拦路,又没人敢硬挤,只好又是打拱又是作揖,最后表演了好几个节目才把人放进去。
屋子里,陈小妹听着外边的动静,早已经羞红了脸,等叶山鸣进来,咬着唇不敢抬头。
而叶山鸣一眼看到床上坐着的人,却是满眼的惊艳。
认识这么多年,一向知道陈小妹生的秀丽可人,却没想到,稍一化妆,居然这样美艳绝伦。
看到他呆愣愣的,罗筝忍不住笑,推他一把说:“怎么,看傻了?”
叶山鸣这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喊:“小……小妹……”一下子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
罗筝笑说:“你找到小妹的鞋,给她穿上才能接人。”
好像有这一说。
叶山鸣这才找到方向,忙在屋子各个角落去找鞋子。
足足大半个小时,叶山鸣又找的脑门儿冒汗,最后还是在陈小妹的暗示下从桌子后把挂着的鞋子找出来。
荆红妆抱着胳膊站在床边,见他过来给陈小妹穿鞋,含笑说:“山鸣,她这鞋子一穿,以后可就跟着你走了,你得好好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