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以为乔英那家伙阴阳怪气的就够气人了,哪知道一向说话温和的王谦说起话来茶里茶气更气人。
蒋民忍下赶人的冲动,决定不去理他。
王谦自己又絮叨好一会儿,直到听到楼梯上有了动静,悄悄转了话题:“要说呢,你们公司财大气粗,买三十辆车也说得过去,可是这重卡不便宜,这一笔巨款花出去,后边工程上调资金怎么办?”
蒋民冷冷的说:“我们公司敢买,就说明资金没有问题。”
“不是啊,我昨天才去过车管所,听说你们购车的款子还没结呢。这要是刚好动工程,那边又催结车款,压力会很大。”王谦的表情一脸单纯无害。
那是公司的问题,关他什么事?
蒋民却不以为然。
话说完了,王谦又自己把话绕回来找补:“不过也不大要紧,反正你们有后台,这车款三五年不结,估计也没事。”
蒋民正要说话,就听到楼梯上有人诧异的问:“怎么木兰地产拖欠车款?”
蒋民吓一跳,回过头,就见楼梯上一群人正在下来,前边是一个小时前上去的苏城住建委的一行人,后边跟着脸黑的像锅底的计木兰和周盘。
王谦像是很意外,“呀”的一声站起来,“向主任,是你们?”
苏城住建委的人来这几天,除去荆红妆和高松泉,就是王谦跑前跑后的接待,已经和他很熟,看到他坐在木兰地产的大厅里,向主任也是一脸错愕:“王谦同志,你怎么在这里?”
王谦有点不好意思,摸摸头说:“这不是我们公司的车队想添几辆车,结果没审批下来,听说木兰地产有车没结车款,就打听一下能不能让几辆给我们,才说一半……”
你在这里东拉西扯说一大堆,不是一直在闲聊,什么时候在说买车了?
再说了,想从木兰地产买车,也和他说不着啊。
蒋民瞄他一眼,觉得莫名其妙。
只是这话落在苏城住建委一行耳朵里,只接收到一个信息:木兰地产买车,却没钱付车款。
计木兰倒没想那么多,就是单纯看到红妆地产的人就烦,阴着脸向王谦瞪一眼,送苏城住建委的人出去,扭头回来就向周盘说:“以后这大厅里,不要接待闲杂人等。”
谁是闲杂人等?
王谦扬扬眉,坐着没动,扬声笑:“计总,车的事不考虑考虑?”
计木兰没理他,黑着脸上楼,直接砸了杯子。
周盘跟进来,等她发泄一通,才不安的说:“计总,这车款的事,也不知道哪传出来的,风言风语的,我听到不少人说了。”
其实说的最多的就是红妆地产的人,那个公司人不多,嘴皮子倒是都利索。
计木兰冷哼:“说到怎么样?”
周盘无奈的劝:“我们是不怕,我是怕对计厅不好。”
计木兰人一僵,又抓起一个杯子的手慢慢放下,咬一咬牙,又抓起电话打给鹏城。
几句话一说,刚才满是阴郁的脸顿时缓和,等放下电话,已经有了笑容:“你放心,钱很快就到,这几天就把车款付了,你记着找人宣扬一下。”
“好!”周盘这才放心。
果然,三天之后,周盘特意跑来红妆地产找了王谦聊天,说之前有一笔款子,是别的地方拖了,现在已经打到帐上,刚好结清汽车的余款。
王谦大惊小怪的称赞了一通,等他一走,就悄悄跑车管所去问。
“还真的结了?”荆红妆问。
王谦“嘿嘿”笑,“车管所的人在庆幸,说他们要是不结,他们都不知道怎么交待,后边的人还得罪不起。”说完又咋舌,“这木兰地产的财力真是雄厚,几百万的车子,说买就买,这么些天一直停着,也不见跑运输。”
荆红妆挑一挑唇,有点惋惜:“那么好的车,恐怕要变成一堆废铁了,真是可惜。”
“为什么?”王谦不懂,“他们的人脉资源都强过我们,应该能接到运输任务。”
荆红妆耸肩:“可是加起来四十辆车,他们恐怕没那么多司机。
“可是上次提车……”
“提车是别人帮忙送来的。”荆红妆摇头。
王谦恍然大悟,忍不住笑起来:“他们这几百万,可真的成了摆设。”
荆红妆微笑点头。
既然木兰地产的车款结清,她就放心了。
于是,国庆节之后,三十辆大解放排成长队进了京城,绿色的车身,车牌已经换成蓝色,车门上喷着白色的“红妆运输”四个大字。
荆红妆要的不是三菱重卡?
怎么成了解放?
还有,她哪里弄来的车?
计木兰得到消息,脑子顿时轰的一声,脸色一瞬间变的铁青。
“那车看着不是新的,也不知道又上哪淘的二手车。”周盘也满脸不解,向她瞄一眼,低声说,“最奇怪的还不是车,是人。听说,他们一辆车配两个司机。”
他们四十辆车,到现在为止,一共也只找到两个司机。
荆红妆这一下子,就是六十个司机。
她怎么做到的?
“让人去问,哪里来的?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她什么时候买的车?”计木兰几乎吼起来。
“我已经让人去车队了。”周盘苦笑。
去是去了,只是现在红妆运输物流中心那片地方很空旷,在离市区很远的一片荒地上,除了物流中心本身的人,又上哪问去?
计木兰只觉得整个人都充盈着戾气,像要爆炸一样,连着砸了十几样东西,才算是平静下来,回头瞪着周盘:“那天对面那个小子过来,说什么要从我们这里买车,敢情是打马虎眼来的。”
是啊!
周盘苦笑。
计木兰咬牙:“你经常去他们那里,就没听到一点风声?”
周盘苦笑说:“前阵子,荆红妆一家人在外边整整一个月,都是在跑工程,我们的注意力也都在工程上,完全不知道他们从哪里买的车。”
计木兰冷了脸,想到那段时间陆垣陪着那女人到处跑,心里的愤怒就像荒草一样的疯长,咬牙说:“她公司里又不是她一个人,你就没注意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