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垣听荆红妆说到这一点，微扬了扬眉，眸子里也露出一抹深思。
确实，在运动结束之前，虽然也有知青回城，可是名额很少，往往要托很多的关系才能争取到机会。
以钱志帆的地位，也是大乱之后给戴文君争取到一个机会，那个人可是还要早在戴文君之前。
有道理！
陆垣微微点头，探手扯她过来：“明天我就去查，你别管了。”
荆红妆顺势倒进他怀里，嘴里嘀咕：“还有，那个人去电影院，或者不是要见什么人，只是单方面找人，没找到就走了。”
如果找到了还能画个像，没找到怎么找？
她还真是操心。
陆垣无奈，大手按在她头顶，揉乱她的头发：“睡吧！”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陆垣把孩子们送去学校，直接去查事情，赵文将过来接荆红妆去公司。
昨天的事，在荆红妆的嘱咐下，并没有惊动公司里别的人，连叶山鸣、高松泉也不知情，大家还在兴奋的谈论昨天看电影、逛公园的事。
并不是电影和公园有多吸引人，难得的是全公司一起，偷得浮生半日闲，自然是很开心的事。
荆红妆各处转转，刚回办公室一会儿，王谦就进来，神神秘秘向荆红妆问：“荆总，你知道木兰地产昨天做了什么？”
“什么？”荆红妆问。
王谦笑起来：“他们以为我们包的是晚上的电影，就包了前一场，想出来的时候向我们炫耀呢，结果没有遇到。”
荆红妆心头突的一跳：“他们是几点的？”
“六点那场，出场十来分钟，入场十来分钟，下一场是八点。”王谦说。
而他们包的是下午两点的。
荆红妆诧异：“他以为我们包的是八点？为什么？”
王谦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昨天下午，安排了两个人值班，他们两个拿的是八点的票。”
所以，周盘来打听，刚好打听到他们身上，就以为全部都是八点。
这一瞬间，荆红妆想到那个人曾经去过八点场的电影，只觉得心跳的厉害，忙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谦笑说：“昨天没有碰到我们，刚才周盘特意过来说的，听我说我们包的两点，愣了好一会儿。”
这个周盘也够无聊的。
荆红妆哑然。
一整天，并没有管子诚和黎名轩的消息，晚上的时候，赵文将去了火车站，第一集《八仙过海》刚开就回来，悄悄的说：“一个小时前，他们跟着那个人上了车，是去羊城的。”
羊城？
荆红妆扬眉，难怪他们一直找不到这个人。
陆垣沉吟：“或者是鹏城。”
荆红妆问：“要不要和继恒打个招呼？”
陆垣摇头：“等有了消息再说。”
一个星期之后，黎名轩传回消息，那个人是在羊城做生意，有一家不小的音像店。
“他自己的，还是给别人做的？”荆红妆立刻问。
“那家店手续上的名字是张军阳，别人也叫他张哥，但不知道是不是真名。”黎名轩答。
“再盯他一段时间，看他还有没有做别的事。”荆红妆吩咐。
有了画像，牧心迪的消息也在第二天反馈回来。
张军阳，三十二岁，京城人，普通工人家庭，大乱开始的时候，年纪还小，加入红小兵，再大一点，也是跟着大一点的年轻人到处耀武扬威。
到大乱结束，由于文化程度只有小学，几次招工都没有招上，就经常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等私营经济放开，他直接打包南下，开始做服装生意，后来又倒过洋表之类的东西，几年下来倒也折腾出些名堂，现在专门经营音像。
“家人呢？”荆红妆问。
牧心迪冷笑：“他爹也不是什么好人，刚乱起来，就带人把厂子砸了，害不少人，就在大乱结束那年，大白天的在巷子里被人捅了。”
“死了？”荆红妆问。
“死了！”牧心迪点头，“听那里的人说，他死的那个地方，其实并不算偏僻，可是公安去调查，没有一个人提供线索，就是因为他作恶太多，就算有人看到，也不肯说。”
“家里别的人呢？”荆红妆问。
“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牧心迪说，“哥哥最大，高中毕业，乱起来第二年，下乡当了知青，姐姐嫁了人，后来招了工，有一次事故，被绞进了机器里，死了。”
还真惨！
荆红妆心里评价了一下，内心毫无波澜。
“还有他妈，先是他姐姐死了，跟着是他爹，大儿子不在，小儿子也成天不着家，天天坐在门口哭，哭瞎了眼。”
“还活着？”荆红妆问。
“活着！知青大返城的时候，他哥回来了，现在就跟着他哥。”牧心迪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眼底露出些奇异，“他哥名叫张铁军，回城的时候，也来我们这里应聘过，后来去了木兰地产。”
“他在木兰地产？”荆红妆一脸惊讶。
想不到，那个张军阳和木兰地产，会这样联系起来。
“对！”牧心迪点头，“还有，他插队的时候去的是西北的农场，我叫了几个人，往那里去一趟，问问那几年的情况。”
“等一下！”荆红妆摆手，叫来王谦说，“之前来我们这里应聘过的知青，有一个叫张铁军的，你把他登记的资料找来。”
王谦答应了出去，很快拿着一份资料进来，就是当初知青应聘时填的表格和后来试用期签的协议。
荆红妆翻一翻，和牧心迪所说的情况完全一致，只是试用期协议后边附了一张仲岳写的意见：否。
否？
就是说，依仲岳的意见，这个人没有通过试用期？
荆红妆扬眉，递给牧心迪看：“当时在我们公司，他试用没有通过。”说着，抓起电话打去鹏城。
接电话的正是仲岳，听到她的声音，惊喜的喊：“荆总，是你？明总去了码头，回来我让他回给你。”
“我找你！”荆红妆说，“之前我们面向知青招聘，有一个叫张铁军的，你记不记得？”
“张铁军？”仲岳一下子没想起来。
这一转眼好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