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马上让你做，你既有线路，又有人脉，缺的也就是人和车，现在完全可以规划，独资做不到，我们几个投资，先做好准备，万一有机会呢？”荆红妆说。
很快就是1985年，即将迎来百万大裁军，也就意味着有很多汽车兵退役，也有很多军用卡车闲置，那是最好的时机。
叶山鸣的眸子越来越亮，连连点头，郑重的说：“我会好好考虑。”
“不急。”荆红妆微笑，低头接着把没看完的部分看完。
陆霁见这两个人当着自己的面，肆无忌惮的商量公司的发展，有些惊讶，等到叶山鸣出去，忍不住问：“你就不怕我把你们的话告诉木兰姐。”
“想告诉就告诉呗。”荆红妆轻描淡写的丢回去一句，手里翻着资料，头都没抬。
陆霁瞪眼：“你不怕她再和你们抢车抢人？车可不好买，她的路子肯定比你宽，总不成你都只收破车。”
荆红妆终于抬头看她，托着腮帮子瞧她一会儿，低低笑一声，不屑的摇头：“她截我的沙子，抢我的工人，抢我的人才，还截我的材料，也没有把我怎么样，纸老虎而已，我怕她？”
“你……”陆霁气的跺脚，气呼呼的跳起来，“我不在这里了，回头这话传出去，你又怀疑我。”说完转身跑了。
荆红妆瞧着她的背影，低低笑出声来。
连着十几天，荆红妆除了处理公司的事，就是跑派出所盯案子。
只是那个男人的打扮，在冬天的京城随处可见，没有人看到他的脸，不管是公安，还是牧心迪，虽然从不同的角度查找蛛丝马迹，却还是没有办法找出人来。
荆红妆深深怀念前世那遍布城市每一个角落的视频监控。
虽说找不到人，可是直觉的，荆红妆总觉得和木兰地产有不小的牵扯，看到王谦来问元旦的福利，挑唇笑起来，接过他拿的福利单子，又招招手，悄悄吩咐：“最近车队没事，你把乔英调回来。”
她需要他那张阴阳怪气的嘴。
福利单子很快订下，照例有一款布料，五斤鸡蛋之外，还有每人一筐的国光苹果，以及房记推出的一款元旦礼盒，里边是几式新推出的元旦粘糕和汤饼。
乔英也不用吩咐，立刻就大笔一挥，漂亮的毛笔字在一张大红纸上写好，立在公司门口开始向对面吆喝，见虽然有工作人员观望，周盘却没有出来，马上拿了东西欠欠儿的跑过去，硬找人家聊天。
“瞧瞧，瞧瞧，这可是苹果，我们公司每人一筐，好些国营厂都没有的福利。我和你说，这可是从云省特意运过来的，新品种，又甜又脆，还经放，要不是用的我们的运输队，我们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还有还有，你瞧瞧这批料子，毛呢的，你看，这是样品，使劲这么揉，再这么拧，你再抖开，你瞧你瞧，展展的，一点都不皱，多好，这可是平时没处买的东西，百货大楼刚运来的。”
“再瞧这个，房记的嘿，听说今年房记推出很多新品，已经不限点心和糕点，难得的是样样好吃，要说缺点，那就是难买，啧啧。”
“要说那三样吧，都挺难得，还真不是哪个公司都买得到的，就是买得到，有那抠了吧叽的公司也舍不得买，你说是不是？”
“这鸡蛋可不一样，这是供销社特意为了丰富老百姓的菜篮子收上来的，还不用鸡蛋卷，每人五斤，够吃一阵子了。”
“这鸡蛋是每个供销社和副食品商店都有的，再抠门的公司，也不至于买不起，老周，你说是吧？”
周盘听着他在耳朵边上呱噪，心烦意乱，满心想叫人把他丢出去，可是看上他那张笑吟吟的脸，带着戏谑的眼神，就觉得无力。
这里不止是他啊，大厅里十好几个人眼巴巴的盯着他呢，他能说公司不买，不比这个福利吗？
没等到他反应，乔英又拍着他的肩膀，笑笑的说：“老周啊，其实这四样东西加起来，真没多少钱，大家就图个喜庆，我们公司小门小户的都给得起，你们财大气粗，总不至于还不如我们，你说是吧？”
周盘终于缓过神来，嘴里泛苦，却只能说：“乔老弟说的对，两个公司规模不一样，我们公司人多，又怎么能和你们相比？”
“呀！”乔英大惊小怪，眼睛睁的溜圆，“话可不能这么说，从你们公司建立，不是一直在和我们比？你们从上到下的工资，可是都比我们多三成呢，那说明公司效益好啊！”
“现在这福利也不多，才四样，就出不起？不会吧？是不是你们公司的资金出了什么问题？不能吧？你们不止是地产，下属企业又是砖厂又是水泥厂的，资金怎么会出问题呢？不能吧？”
听着乔英大惊小怪、大呼小叫，周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大厅里那十几个人已经面面相觑，满脸都是怀疑。
去年的福利就在悄悄消减，今年更是提都不提，难道真是公司资金出了问题？
这十几个人里，倒大多数都是木兰地产当初从红妆地产挖来的人，这个时候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情绪。
周盘再也忍不住，反驳说：“小乔，你可不要胡说，我们公司资金怎么会出问题？只是这每一个公司有每一个公司的决策，就算是我们要发福利，也没必要非要和你们一样吧？”
“当然当然！”乔英立刻点头，“毕竟我们福利虽然不多，可是挑的都是品质好的，你们买些别的充数，还能吹五样六样七八样，又省钱又装门面，可以理解，可以理解！”说完，拍拍周盘的肩膀，一副我已经看穿你的表情，晃晃悠悠的走了。
瞧着他一路欢快的穿过马路，进了对面的红妆地产，周盘恨的咬牙，可是接触到自家工作人员探询的眼神，一腔邪火怎么也发不出来，只能忿忿的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