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之下，叶山鸣忍不住抚额。
古少杰用人，都是每接一单生意，就交给几个木匠，从破大木到做成品到打磨光滑甚至上漆，从头到尾都是由这几个人独立完成。
这样的分工，怎么可能提高效率？
古少杰看到他的反应，伸舌头润润嘴唇，不安的问：“山鸣，这样不好吗？我是觉得，哪样家具出了问题，就……就是他们的问题。”
“只是每一个木匠还有他们的专长，每个人负责一件家具，不如每个人负责一道工序，任何一道工序出问题，仍然可以追究责任。”叶山鸣答。
古少杰一脸迷惑：“每个人负责一道工序？”
叶山鸣点头：“比如破大木，如果只是做一把椅子，就要把一整棵树破开，用到的木料少，剩下的会造成太多的浪费，可如果把好几单家具合并一起开，按照所要的薄厚分件，是不是会避免很多浪费？”
“对对！”古少杰立刻点头。
一直以来，他最头疼做小件家具，因为已经锯开的木料未必合适，可是为了小件家具破大木料，又会造成太多用不到的边角料，最后只能用来做沙发。
被叶山鸣这么一说，似乎问题一下子解决。
说通了这一点，自然是分工后的场地安排。
原来后边一排的五间库房，陈小妹做背包用了两间，一间放着种菜的工具，另两间空着。
前边一排五间，就是木匠们的工作场地，原来没有任何划分，现在经过叶山鸣重新安排，从里到外变成流水线，从破大料到分组件，再组成成品，再到打磨光滑，最后一间上漆。
而后边原来做背包的两间本来是收拾整理过的，放上桌子和床就是办公室和值班室，另几间仍然做库房。
经他一理，之后的事情已经不需要他来安排，古少杰按工人们的长处，很快分成几组，每一组负责一道工序。
开年第一批家具还没有完全成形，古少杰已经看出明显的变化。
哪一道工序出问题，下一道工序的工人会马上发现，立刻退回去返工，糊弄敷衍的事情及时发现，保证了家具的质量。
还有每天产生的废料明显减少，用来做成沙发之后，已经剩不下什么。
连着十几天，叶山鸣看过每个工序的记录，把几个做工糊弄的解雇，两个手艺较差的调去做简单程序。
不同的工序，也根据工艺的要求，从工资上拉开距离，并且以出错的情况制定奖惩标准。
这样一来，手艺好干活又细致的木匠更是精神一振，做工更加认真，而原来只想糊弄赚钱的立刻开始抱怨，也陆续解雇，又再补入新人。
短短两个月，院子里气象一新，家具不止质量得到提升，连制作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看着刚刚算好的帐，古少杰不能不服。
以前他活不少干，也没有叶山鸣只做下调整的效果。
听他一迭连声的称赞，叶山鸣只是微微一笑，指指他手里的帐本说：“目前看，这里家具最大部分的订单还是红妆的那些小区，还有，东桥雅苑那几个小区的维护，木匠的部分也是这里做的，可见并没有办法和红妆地产拆分。”
“对对！”古少杰立刻点头，“不知道嫂子怎么想，总想让这里独立出去。”
“这一点我去和她说。”叶山鸣微笑，“只是这里就算不独立，也该打自己的招牌了。”
“自己的招牌？”听到他说，荆红妆反问。
叶山鸣点头：“我考察过整个家具市场，我们的家具样式有一部分是目前最流行的，而更多的更加新颖，是时候打出自己的招牌了。”
“可是你又说不能拆分。”荆红妆说。
叶山鸣笑：“那就叫红妆家具，怎么样？”
“红妆家具。”荆红妆轻声重复，想一会儿，点头认可。
几天之后，库房院子大门修整一新，门头高出围墙的铁架上，挂出一个黑色牌匾，在鞭炮声里，罩在牌匾上的红绸揭下来，“红妆家具”四个金色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只是一个小家具行的挂牌仪式，并没有邀请来宾，只有红妆地产的人参加，热闹而简单。
当然，这是后话。
而陈小妹那边，经过几次交涉，以高出成本价一成的价钱，把纺织厂的那批布料全部买下，满满的堆了两间屋子。
荆红妆过去瞧瞧，还真如陈小妹所说，布料不止厚实，还僵硬，做成裤子自己就能站住。
这样的布料，不用说做衣服，就是做垫子都嫌太硬，可要说做成凉席，它也不凉，又不够坚挺。
还真是做旅行包最合适。
几个人把所有的颜色都清点一遍，用了几天时间，各种搭配画出十几张图来，最后选好两种，决定先做一些出来，拿去百货商店试水。
元宵节后，宁泽远很快也要实习，买了票带着荆红日和马大姐一起回去。
虽然这一次守着姐姐将近一个月，可荆红日还是满心的舍不得，抱着她的胳膊，不住的说：“姐，我夏天也可以初中毕业了，考完试我还来，你别骂我。”
“成！”荆红妆答应的痛快，“这冬天里，能去的地方少，等你夏天来，我带你去远一点的地方去玩。”
来这段时间，荆红妆和陆垣隔三岔五会带着几个人出去玩玩，附近的雍和宫和故宫更是去过好几次，偶尔也会开车往远走走，可也只是几处后来划进四环五环的古迹。
荆红日听她不反对自己假期过来，开心的连连点头，摇着她的胳膊开始得寸进尺：“姐，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何大嫂，秀儿，柳芽儿她们都常念叨你呢。”
最重要的是，姐姐听说他修了学校的围墙，知道他修了村里通镇上的木桥那么开心，他很想让她亲眼看看。
听着熟悉的名字，荆红妆的思绪也瞬间拉远，想一想点头：“嗯，等盈盈和安安再大一点，我带他们一起回去。”
“真的？”荆红日没想到她会答应，惊喜的喊出来。
“嗯！”荆红妆点头。
荆红日兴奋了，说话开始没顾忌：“姐，姐，你什么时候回去？我想着，等我再攒一点钱，把原来的泥房子翻成砖房，好不好？你回去住着也舒服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