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红妆看着他，琢磨一会儿，只得说：“以后你常过去瞧瞧，有没有娃另说，我是怕那男人动开了手，会越来越严重。”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只是这个时候人的观念，还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她张嘴就提议离婚，不要说古七七，就是古少杰恐怕也很难接受。
古少杰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已经变了脸色，咬一咬唇，轻声说：“前次……前次心迪帮忙买的那处院子，我……我想收拾出来，给了他们，或者……或者他能对七七好一点。”
“你别傻！”荆红妆立刻反对，“你这样做，即使他对七七改了态度，也是一时的，胃口养大了，以后会索取无度，你满足不了的时候呢？他打七七一顿，你就给？”
古少杰张口结舌：“不……不会吧，他……他总要念个好。”
荆红妆问：“念好？念好能对七七动手？还是这几年七七对他不好？还有，这几年，你有没有贴补过他家里？”
古少杰迟疑一下，默默点头，又急急的开口：“我只有这一个妹妹，就想着她能好好的……”
“可是她还是被打了！”荆红妆把话截住。
古少杰白了脸，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陆垣回来，听说荆红妆在餐厅，就也进来，见陆盛夏冲他张开小手，笑着抱起来。
古少杰慢慢站起来，垂着头喊：“哥……”
陆垣看看他，又看看荆红妆，感觉到气氛沉重，问：“怎么了？”
荆红妆见古少杰只是垂头站着，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叹口气，把事情简单说一回。
陆垣沉了脸，看看古少杰问：“你有没有问七七，是第一次，还是以前也有？”
“以前……以前也就推几下，就是这次……这次动了手。”古少杰低声说。
陆垣冷笑：“这样的男人，她还要给他生娃？生下来干什么？挨打吗？”
古少杰忙说：“他妈说，他家三代单传，我想着，只要生个儿子，总会……总会好吧？”
“如果生不出来呢？或者生出来不是儿子呢？”荆红妆立刻问，“少杰，现在政策紧了，只能生一个，七七是有工作的，万一生了女儿，再生二胎会丢工作的，没了工作，再拖两个孩子，她就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古少杰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话来。
陆垣向他注视一会儿，才叹口气说：“你嫂子说的情况，不是不会发生，你好好想想，再问问七七，她要自己想清楚。”
古少杰点头，恹恹的走了。
荆红妆跟着出来，看着他出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时代，不要说古七七，就是古少杰，要接受离婚也不是容易的事。
陆垣送了古少杰回来，跟着她一起往西厢房走，见她仍然皱着眉，劝说：“该说的，你都说了，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决定，你别总想着。”
“嗯！”荆红妆叹口气，侧头看看他怀里抱的小盛夏，低声说，“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以前都有那么多弃婴，以后……”
“别想了！”陆垣揉揉她头发，阻止她再说下去，换个话题说，“上个学期，我选的那几个学弟做的设计拿回来了，一会儿你看看。”
“怎么样？”荆红妆的注意力立刻被他带走。
看设计图，选人，工地开工，这一忙，荆红妆几乎把古七七的事忘记，直到牧心迪急匆匆的过来，脸色凝重的说：“七七住院了，少杰陪着她，让我来说一声。”
“出了什么事？”荆红妆看到他的脸色，吓了一跳。
牧心迪摇头，咬牙说：“那个混蛋，连女人都打，那可是他的妻子。”
荆红妆眸色一深，确认的问：“你是说，七七又被她男人打了？”
牧心迪听她居然知道，微微点了点头。
荆红妆想一下说：“我们去瞧瞧。”和他一起出门，大厨房取了车，直接去医院。
路上牧心迪才把事情经过说一回：“是昨天半夜，说是那男人喝了酒回去，不止打人，还把七七关起来，直到早晨她才瞅空子逃出来，回家的路上就已经撑不住，好在遇到熟人，通知了少杰。”
荆红妆问：“伤的怎么样？”
“上午我去看过，眼球充血，脸上大片的瘀青，还断了根肋骨。”牧心迪的声音夹着愤怒。
这么严重……
荆红妆也忍不住咬牙。
医院门前停车，跟着牧心迪直接去病房，古七七睡着，古少杰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愣愣的看着她。
“少杰！”牧心迪喊一声，又看看床上的古七七。
古少杰身子一动，抬头看到荆红妆，慢慢的站起来，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发出声来：“嫂子。”
“七七怎么样？”荆红妆轻声问。
“哭累了，刚睡着。”古少杰苦笑，停一停，又低声说，“嫂子，你……你是对的……”
“怎么回事？”荆红妆问。
古少杰抓着床栏的手紧了紧，紧到指甲发白，好一会儿才说：“这段时间，我……我为了让他对七七好点，隔三岔五，就买些东西给七七拿回去，哪知道他……他说，是我瞧不起他，吓的七七也不敢要了。哪知道他又不干了，说七七把东西拿去给了……给了野男人，昨天喝了酒，又闹起来，就把七七打成这个样子。”
牧心迪冷着脸问：“现在你们怎么打算？这样的男人，还跟着他？”
古少杰抿唇，看看荆红妆问：“嫂子，如果……如果七七想离，那个……那个混蛋不肯，怎么办？”
“七七说想离婚？”荆红妆问。
古少杰迟疑一会儿，摇头：“她……她没说，可是她怕的很，等她好一点，我……我问问她。”
荆红妆点头：“只要她想离，我们总能想到办法。”
古少杰点头，抱歉的说：“嫂子，这几天工地和沙发那里，怕我顾不上了。”
荆红妆无奈：“什么时候了，还想那些。”问过情况，怕打扰到古七七休息，又说，“易大嫂已经炖了汤，晚一点我送过来，七七的事你慢慢和她说。”
牧心迪却说：“明天我让小若过来替你。”又嘱咐几句，两人这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