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天,时间似乎过的缓慢,又似乎过的飞快,十几天时间很快过去,荆红妆终于等到考试,肚子争气的并没有什么动静。
陆垣吁一口气的同时,每天送荆红妆进了考场,自己就回来帮忙易大嫂收拾东西,准备她考完最后一科,立刻去仁心居去住。
五门功课,考两天半,第二天下午是第四科,荆红妆把卷子最后检查一遍,交卷出了考场,一只手托着肚子,一只手扶着楼梯栏杆,慢慢下楼,心里悄悄念:“宝贝们,等明天上午考完,妈妈就可以什么都不做,专心等你们的到来了!”
一步一步下楼,刚刚走到楼门,就听到有一个人喊:“荆红妆!”
半下午,外边的阳光还很耀眼,荆红妆迎着光,一下子没瞧清楚是谁,只是听声音似曾相识,不自觉的抬手挡一下光,依稀是一个短头发的女人。
“荆红妆,还真的是你!”女人迈前两步,整个人从阳光移进阴影里,一双眸子刀子一样在她肚子上一刮,又移到她的脸上。
这一下,荆红妆看清了,忍不住皱眉:“怎么是你?”
眼前这个人,居然是两年前在景市见过的梅雪。
还是利落的短发,还是那扬着下巴的不屑一顾,只是今天没有穿列宁装,而是一件及膝的连衣裙。
梅雪撇唇:“荆红妆,你还真的有本事,居然跟到京城来了。”
荆红妆挑一挑唇:“是啊,我不跟来京城,怕我家陆垣身边不干净。”说完不理她,远远绕开她出门。
“站住!”梅雪冲过来一伸手截住她,冷着声音问,“你什么意思,什么不干净?怎么不干净?”
荆红妆抬头看她,浅笑说:“我们陆垣生那么好看,如果我不守着他,身边必定会缠着一些这个精那个怪的,不就是不干净?”
“你……你在说谁?谁缠着他了?”梅雪的脸变的难看。
荆红妆撇唇:“这不就来了?”
“你……”论气势,梅雪固然是盛气凌人,可是论吵架,她就是十张嘴也未必是荆红妆的对手,一时气结,不但不让路,还更挡的严实一点。
荆红妆顾着肚子,不想和她接触,见她挡着不放,只得退后几步,皱眉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跟我出去,有人要找你谈谈。”梅雪句句吃亏,也不想再和她斗嘴,指指校门外,直接说明来意。
还真是特意来找她的。
荆红妆冷下脸,摇头说:“我和你不熟,和你带来的人更不熟,没什么好谈的。”见她一条胳膊还挡着路,颇不耐烦,“让路!”
梅雪冷笑:“只是谈谈,荆红妆,你在怕什么?心虚吗?”
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荆红妆抬抬眉毛:“激将法对我没用,我不爱谈就不谈。”
“红妆,怎么了?”明继恒一下楼就看到她被挡在楼门口,急忙跑了过来。
荆红妆心里稍一踏实,向他说:“没什么,我要回家,这位大姐挡着路不让。”
明继恒看看梅雪,客气的说:“这位……大姐,麻烦让路。”
梅雪虽然已经三十多岁,可是自负美貌,听他跟着荆红妆叫“大姐”,心里别扭,冷冷的说,“我和荆红妆说话,你是什么东西?”
明继恒听她说话难听,也忍不住皱眉,向荆红妆说:“红妆,我送你回去。”直接无视眼前的女人,身体一横,挡在两人之间,护着荆红妆往外走。
梅雪被他身体一挤,急忙退到楼门一边,眼看着荆红妆要出去,心里怒起,顺手在明继恒肩膀一推,怒喝:“你敢碰我!”
明继恒只想格在她和荆红妆之间,没有防住她会动手,被她一推,顿时一个趔趄,直接撞在荆红妆身上。
荆红妆虽然注意着两人,也明明看到,偏偏身体笨重,见他撞来,只是一闪,让开大半边身体,却还是被明继恒带到,急的向前迈两步,已经是台阶,脚下一空,喊一声向前扑了出去。
“红妆!”明继恒吓的心胆皆寒,大喊一声,反手去抓她手腕,却一把捞空。
眼看着荆红妆这一摔就要一跤趴在地上,前边路上一条人影疾冲而来,及时抱个满怀,后退几步站住,急声喊:“红妆,怎么了?”
虽然没有摔倒,可是这一下荆红妆也惊的魂飞魄散,脚刚一稳,听到陆垣的声音,心里一松,张嘴刚说一句:“我没事……”
可是刚才那两下,已经惊的她心跳加速,一句话刚一出口,只觉得肚子一阵坠痛,低喊一声,身体不自觉滑倒。
“红妆!红妆!”陆垣心惊胆颤,顺着她抱着坐倒,连声问,“红妆,你觉得怎么样?”
明继恒也疾步冲了过来,一眼看到荆红妆的裤子,失声喊:“陆垣,血……血……”
陆垣顺着向下看到,只见荆红妆的裤子已经湿了大片,心里顿时一紧,大声喊:“车,去开车!”
明继恒摇头:“陆垣,我……我不会……”
是啊,这里会开车的只有荆红妆和他。
陆垣一窒,还没说话,只觉得胳膊一紧,已经被荆红妆抓住,咬牙说:“陆垣,你去开车,继恒送我去校门……”
“好!”陆垣点头,向明继恒看一眼,见他点头,小心把荆红妆身体移动他的身上,自己跳起来,拔腿飞奔而去。
原本校园里已经有早交卷的学生,梅雪和荆红妆在楼门口说话,大家并没有注意,这个时候见出事,都向这里围了过来。
明继恒抬头,看着叶山鸣几个正从楼里冲出来,立刻喊:“快,快来帮忙!”奋力抱起荆红妆,一边一个帮他托着,排开围过来的人群,向校门外赶。
陆垣一路冲回教师宿舍,直接跳上吉普车,冲出学校侧门,绕大路向学校正门赶去。
车子刚刚停下,就见明继恒几个已经抬着荆红妆出来,冲下车,接过荆红妆放上后座,向明继恒说:“你在后边照顾她。”自己跳上驾驶座,关门的同时又向叶山鸣说,“去找少杰,和易大嫂拿东西送去。”说完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很快车子绝尘而去。
整个过程,只是短短一分钟,没有去看周围任何一个人,也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校门边一个人看着眼前的一切,追来几步又再停住,紧紧咬唇,目送吉普车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