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路过来没有看到古少杰,这里也没有人,他们那队有十几个人,总不可能全被水冲下去。
荆红妆回头看看高松泉,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焦急,微微咬唇,向附近打量,想要找出有人走过的蛛丝马迹。
只是除去他们走过的山路,别处只有被大水冲刷过的痕迹。
突然,就听高松泉喊:“看,那树上是什么?”
荆红妆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山坡一棵树上绑着一条绳子,立刻踩过泥水爬上去,一把抓住绳子,又看看绑在树上的绳扣,喜悦的喊:“这是少杰留下的,他们是拉着绳子过去的。”
“你怎么知道?”张大哥怀疑的问。
荆红妆含笑说:“这绳子是我买的,打绳扣的方法也是我教的。”
这个时候,高松泉也爬了上来,把绳子仔细检查一遍,立刻顺着河拉动绳子,就见绳子被他从水里拉起来,很快整条绳子从水面露出来,横过整条河面。
还真的是!
“他们怎么做到的?”张大哥吃惊的说。
荆红妆找根粗树枝,把绳子在树上绕一下,树枝套进绳再拧几下在树上的绳圈里一插,已经把绳子绷的笔直,拽一拽绳子说:“好了!”拉住绳子,先往河里走。
“喂喂,等等!”张大哥忙把她拦住,不安的看看河对面说,“这个可靠不可靠?”
荆红妆说:“只要抓紧绳子,就算脚下打滑踩空了,也不会掉下去。”
“可是……”张大哥又看看河对面。
高松泉猜出来,说:“河对面的绳子,肯定也是一样的绳扣绑着的,他们把绳子留下,也是等回来用。”
可是原来是拖在水里的。
荆红妆摇头说:“这么长的绳子,不好绷直,他们急着走路,又是大晚上,只是留下而已,不用怕。”
一个女人都不怕,几个大小伙子当然不能怕。
张大哥和姓李的青年对视一眼,立刻抢到她前边过河。
山水漫到漆盖,哗哗的冲下去,只是有绳子借力,大家都是小心翼翼,踩稳了才走,倒是比原来容易,六个人很快过去。
张大哥吁一口气,见绳子另一头果然也系在一棵大树上,特意看看,是和那边一样的绳扣,佩服的说:“他们怎么做到的?”
办法是好办法,还要有第一个走过去的人,要把绳子的一端带过去。
高松泉看看荆红妆说:“这应该是少杰哥吧?”
“绳子肯定是少杰绑的,这第一个走过去的人不一定!”荆红妆说。
虽然打绳扣的办法大家都学了,可是古少杰和牧心迪走悬崖,只有他俩的背包里准备了全套的工具。
也就是说,古少杰一队人安全过去。
大家都是精神一振,稍稍休息,开始翻第二道山梁。
走的时间越长,山上冲下来的水越少,等他们站上第二道山梁,山路上几乎已经不再有水流下来。
站上山梁,张大哥指着下边山路说:“这里下到半山,再从那边绕过去,就能看到牛头寨了。”
话刚说完,就见他指的方向慢慢的拐出一队人来。
荆红妆一眼看到,立刻喊:“陆垣,是陆垣!”话喊完,拔腿就往山下跑。
张大哥大吃一惊,一把拉住她,急忙说:“不能跑,下边是山沟。”
荆红妆吐吐舌头,示意她知道,这才一步步往山坡下走。
那边的人也看到他们,立刻有人挥手,山风吹来,隐约是叶山鸣的声音。
山上山下,看着虽然近,可是等到汇合,也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
荆红妆一把抱住陆垣,心里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连声说:“陆垣,终于找到你了,终于找到你们了。”
陆垣抱住她,却沉默着没有说话,等她喊一会儿,才轻声喊:“红妆。”
听到他声音里的沉闷,荆红妆一愣,从他身上离开,匆匆向他打量一眼,这才转头去看另几个人。
在他身后,就见叶山鸣和明继恒满身是泥,古少杰也是全身湿透,都默默的看着她,再往后,就是十几个陌生的年轻人,一颗心顿时一沉,抓住陆垣,白着脸问:“心迪呢?你们……你们没有看到他?”
陆垣抓着她的手,咬一咬牙说:“我们先回去。”
荆红妆脑子嗡嗡的响,回头去看另三个人,见三个人都只是默默摇头,心更凉了半截,拉住陆垣不肯走,又再问一声:“心迪呢?你们没有看到他?我们再回去找。”
“他不在那边。”陆垣摇头。
不在那边?
那边是牛头寨,他不在那边在哪?
荆红妆睁大眼,固执的看着他。
陆垣知道她的脾气,抓住她的手,定定的说:“红妆,他……他被洪水卷走了,我们得回去,想办法往下游去找。”
被洪水卷走了……
荆红妆眼前一黑,身子晃了一下,却又很快站稳,咬一咬牙,点头说:“快走!”转身拉着他就走。
古少杰从后边追上来,低声喊:“嫂子……”
荆红妆听他声音里满是痛苦,回头看他一眼,勉强笑笑说:“不怕,我们回去,往下游去找。”反手在他手腕握一下,转头接着赶路。
返回之前系绳子的地方,大家停下来,把带的玉米分了分补充体力,稍歇一会儿就又抓着绳子过去。
一来一回,隔了三个小时,原来的路上再没有水流下来,大家走的更快一点,中午的时候就返回镇上。
辛一凡正在街上安排群众往县里疏散,看到找回了人,大松一口气,连声说:“找到人就好,进去吃点东西,歇一歇。”
荆红妆摇头说:“我们还有一个同伴没有找到,现在得往下游去找。”
“下游?”辛一凡大吃一惊。
后边一个年轻人说:“牛头寨被卷走四个人,其中一个就是外边来的客人。”
荆红妆回头,依稀是昨天主动带队去牛头寨的人,向他点头示意。
辛一凡皱眉:“牛头寨的下游,是虎头岭一带,那边的地势很复杂。”
荆红妆点头:“怎样都要找到。”转头要走,看到之前的年轻人,这才想起来,说,“大嫂和孩子已经送去医院,我们走的时候,已经挂上液体,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