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陈小妹开学报到，古少杰一早过来，先去纺织厂拉了废料，卸去租的院子里，回来向荆红妆说：“木棍和铁丝我昨天就已经送去，等我先送小妹去学校，回来就把人带来。”
陈小妹却拉着荆红妆的手，唉声叹气的说：“嫂子，如果我也在这里，就能给你搭把手，可惜离这么远。”
荆红妆微笑说：“你来上大学不容易，好好享受大学生活，我这里有易大嫂和少杰帮忙，做拖把那里也是雇人，我自己不做什么，你不用记挂。”
陈小妹点头，见古少杰已经帮她拎了东西，只得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古少杰帮忙陈小妹报到，又安顿好宿舍，回来的时候已经中午，向荆红妆说：“嫂子这事办的急，一下子找不出人，我只叫了我家以前的街坊，夫妻两个，都是到处打零工的，人也老实，下午就过来，不够的话之后再找。”
荆红妆点头：“他们先坐坐看。”
她并不知道纺织厂一天的废料有多少，只是单从那天易大嫂一次性拿回来的东西判断，一个月五十块钱的本钱，两天回不来，三天总回来了。
中午吃了饭，荆红妆原说留易大嫂看着孩子，易大嫂不放心，一定要跟着去，荆红妆只好和她一人一个抱了孩子，跟着古少杰去纺织厂那边的房子。
好在古少杰知道要运东西，找的房子就在路边，开得进三轮去。
几个人到的时候，路边已经有一对中年夫妇等着，看到古少杰，都迎上来。
古少杰给双方介绍，男人叫乔大旺，女人是他老婆赵巧妮。
两人局促的向荆红妆打招呼，搓着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古少杰打开院门，让大家进去，抱歉的说：“早晨急着送小妹去学校，没有顾得上收拾，就先堆在院子里。”
荆红妆想到东西不少，哪知道进去还是吓了一跳，见这里是两间不大的屋子，外边的院子一米多宽，四五米长，显然是占了街道自己垒起来的。
现在半个院子都堆满了打了捆的布头废料，竟然比她想像的还多。
在她愣怔的时候，赵巧妮已经忙说：“不要紧不要紧，我们来收拾。”回头看看两间屋子，又看看古少杰，再看看荆红妆。
这是不知道要怎么收拾。
荆红妆指挥说：“你们瞧哪一间屋子大一些，先清理干净，就把这些东西堆进去。”
两口子听她指点，立刻挽起袖子，从废料堆爬过去，把两间屋子都瞧一遍，就进去收拾打扫。
易大嫂也说不出的惊讶，好一会儿才说：“原来见过厂里往出扔废料，可没觉得有多少啊。”
原来是扔在垃圾场，那垃圾场老大一片地方，这些东西扔进去，自然不觉得多，现在可只是小小的一处院子。
荆红妆好笑。
古少杰说：“里边灰大，嫂子带着孩子，要不然我先送你们回去，等收拾好了再来？”
这里没有收拾，屋子不能进，站没站的地方，坐没坐的地方，又是这样的天气，稍站一会儿小盛夏就冻红了小脸。
荆红妆沉吟一下，点头说：“地方看过，人也见过，我们先说事情吧。”
古少杰答应，忙把那两个人又叫出来。
荆红妆说：“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的，想来少杰也说过了，怎么做一会儿少杰教给你们，你们看……一毛钱，怎么样？”
赵巧妮睁大眼睛问：“一毛钱？一天吗？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心里盘算，如果是一人给一毛，两个人吃一顿饭，省着点，花一毛，还能赚一毛。
荆红妆笑起来，摇头说：“是一个拖把一毛。”
“是绑一个拖把就有一毛？”夫妻有点难以相信。
荆红妆点头：“对，绑一个一毛，不过一定要绑紧，不能散了，散了的不算，断了的铁丝还得算折损。”
旁边古少杰说：“那东西简单，一会儿我教你们，一学就会。”
乔大旺点头，不安的说：“一个一毛，这一天总能挣个饭钱吧？”
古少杰笑说：“那天我们三个人，绑十几个拖把也就半个小时，就算你们慢一点，这一天下来总能绑几十个。”
几十个拖把，就有几块钱。
赵巧妮立刻睁大眼，难以置信的问：“真的？”
如果一天能绑三十个，那就是三块钱，一个月下来，岂不是近百？
那可比有工作的人还挣的多。
荆红妆点头：“真的！如果你们不放心，我们可以签个协议。”
“不……不用……”乔大旺急忙摆手，看看赵巧妮，有些迟疑。
荆红妆说：“事情还没有开始做，有什么话说在前头好一点，总强过以后扯皮。”
乔大旺又看看古少杰，这才迟疑的问：“这……这工钱，不……不知道是几时结？”
古少杰忙解释说：“乔大哥家里有一个吃药的老人，生活紧张一些。”
荆红妆明白，笑说：“我做生意的规矩，向来是不拖不欠的，工钱日结，你们今天做的，等明天少杰来取，当面点清付钱，也一起查看质量。”
这个规矩好！
两人这才放心，连连点头。
事情说定，两人仍然回去整理东西，古少杰说：“嫂子，我先送你们回去。”
前几天的一场大雪，现在还没有化，这边的路又不好走，被人踩了几天，到处是黑雪。
之前和陈小妹过来，荆红妆倒没觉得什么，现在抱着孩子，倒有些不方便，点头答应。
古少杰和乔大旺两口子打个招呼，先送荆红妆和易大嫂回去，刚出胡同，易大嫂就忍不住说：“红妆，这个真的能赚到钱？其实要我说，陆垣也不缺钱，你不用费这心思。”
咦，陆垣不缺钱？
荆红妆眨眨眼，倒也没问，只是笑说：“我原也没想着非做什么，只是既看到了，就做来玩玩，赚一些也是好的。”
易大嫂无奈说：“你只买那些废料，一个月就五十，再给少杰五十，就按原来的价，那就是一百个拖把。你每一个拖把，还要付一毛钱的工钱，再有木棍和铁丝的钱。还有，这拖把有一个就行，哪有人总买，等大家都有了你卖给谁去？怎么一定就一年？”
怎么算着，这生意也像是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