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出院子,见陈小妹拎着一个背篓,诧异的问:“这是什么?”
“最后一批香胰子,刚好送进城去。”陈小妹说。
荆红妆好笑,无奈说:“我都忘了。”
几个人再三确认东西已经带好,这才出发。
原来院子里的几只小鹅也都已经长成大鹅,像是知道她这一走不再回来,扑棱着翅膀追了出来。
荆红妆出了院门又停住,挨个儿把四只鹅摸一摸,轻声说:“我不在,你们要帮我看好院子,守着红日,知不知道?”
听着大鹅再叫几声,又再往外走,何大嫂忙着把篱笆门关上。
荆红妆直到走出很远,还是能听到大鹅的叫声,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向陆垣低声抱怨:“我说不养,你偏要让我养,现在可好,我这一走,把它们丢下。”
陆垣瞄她一眼,腾出一只手搂住她的肩,微笑说:“等到放假,你可以回来看看它们,带一些京城的饲料回来。”
“噗!”荆红妆忍不住笑起来,在他手背拍一掌。
过了河滩,何大嫂和马大姐停住,再三道别,等一行人走远,这才慢慢回去。
原来和王大海说好,他给何胜利传话,这边就不再多跑一趟,哪知道过了河,并没有看到何胜利,大何兄弟只好一路送到镇上。
从镇头到镇尾,没有看到何胜利,连王大海都没有看到,荆红妆有些不安,皱眉说:“大何和大海可从来没误过事,今天怎么回事?”
陈小妹伸长脖子往远处看一会儿,向岔路上指说:“嫂子,你看!”
陈小妹手指的方向,正是平时大车拉活儿的地方,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何胜利的地方,这个时候,聚了一大群的人,吵吵闹闹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荆红妆说:“我们去看看。”
“我去看!”荆红日嚷一声,拔腿就往那里跑了过去。
陆垣不放心的说:“我们都去看看吧。”大家一起跟了过去。
走到跟前,就听到人群里传出荆红日大声哭骂的声音。
“红日!”荆红妆吃了一惊。
怎么只这么一会儿,这小子就和人吵起来?
立刻跑过去,双手推着两边的人拼命往里挤,大声喊,“红日,发生什么事?红日!”
荆红日的哭声一顿,立刻向这边冲来,大声喊:“姐姐!”
听他一喊,两边的人立刻让开,都回头看着荆红妆,开始低声议论。
这一下荆红妆看到,是一大群人围住何胜利的驴车,王大海和他一边一个,正在和一群人理论,荆红日站在王大海旁边和人对骂。
看到荆红妆,人群里一个人立刻大声喊:“看啊,就是这个女人,还好意思到我们这边来,打她!”
“对,打她!”那个人一喊,就有十几个人挽着袖子冲来。
荆红日吓一跳,立刻张开手挡在荆红妆面前,大声喊:“你们敢!”
“我们有什么不敢?”带头的人更大声的喊,“这种女人,自己的孩子不要,还害死人命,就是一个祸害,今天我们就为民除害了。”说着,已经直冲上来,挥拳头就向荆红妆脸上打来。
“喂,你们干什么?”另一边和一群人推搡的王大海和何胜利看到,急忙大喊,一下子却脱不开身过来。
如果最初荆红妆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听到最后几句话已经猜到,一低头躲过一拳。
男人一拳打空,再想抡的时候,被荆红日一把抱住,张嘴一口咬住手背。
“啊!”男人疼的叫一声,一挥手把荆红日甩开。
荆红日一个踉跄几乎摔倒,王大海忙冲上去扶住,大声喊:“你和孩子动什么手?”
荆红妆也沉下脸,冷笑一声说:“你就是那个偷人孩子不成被枪毙女人的家人?自己老婆做出这种事,自己不觉得丢脸,在家里藏着,还到处出来丢人,还真是少见!”
只是几句话,不但把事情原委说出来,还连讥带讽的,男人一下子气白了脸,大声吼:“臭女人,你敢再说一句试试!”
荆红妆扬眉,往前一步,离他只有半米的距离,一字一顿的说:“你老婆勾结她姐姐,偷走我的孩子,被县里的方队长抓个正着,人民法庭审判枪毙,你有什么不服吗?”
“怎么是偷孩子?不是你自己孩子不要,把孩子送人,又后悔?”旁边一个人忍不住问。
荆红日跳着脚大声喊:“不是不是!我姐姐自己的孩子,为什么要送人?明明是他们偷了孩子,被我姐姐追上去抓到。你们胡说八道满嘴放炮,当心降个天雷劈死你们。”
所有的人:“……”
这小子这嘴也是够毒的。
荆红妆冷声说:“说我把孩子送人?当时我在参加高考,怎么把孩子送人?你这么红口白牙的造谣,有什么真凭实据?”
“什么参加高考?你少在这里装蒜!”男人一跳老高,大声说,“大家别信她,一个女人,参加什么高考,就是生了孩子养不起,要送人又后悔,结果害死人命。打,打死她!”说完,又抡起拳头就向荆红妆脸上砸来。
荆红妆往旁边一躲,抬腿向男人小肚子踹了过去。
男人一拳头打空,还没等收回来,只觉得手腕一紧被人抓住,跟着肩膀剧痛,不由自主大喊一声,整个人被拧的弯下腰去,还没等问,小肚子又挨一脚,钻心的疼直冲脑仁,惨叫一声跪倒,一下子疼的脸色发白。
荆红妆一脚踹完,立刻向后一退,看着身边的人喊:“陆垣!”指着男人说,“就是他,他老婆偷走远远,他还胡乱造谣。”
陆垣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抓住男人的手腕,又用力一拧,冷幽幽的声音说:“你是说,老子养不起孩子?”
只这一下,就算是在男人的惨呼里,大家仍然清晰的听到骨头的“咔吧”声。
“啊……”男人杀猪一样的嚎出声来,眼泪都流下来,嘶声喊,“疼疼疼,快……快放手……”
“疼就对了,不疼老子还拧个屁!”陆垣啐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