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陈小妹帮忙收拾了碗筷,一边整理背篓一边说:“过几天秋收,我忙完这阵子再过来,我工分几乎是挣满的呢,带些粮食给你们。”
荆红妆笑说:“不用,虽说陆垣懒了点,吃的倒是不愁,你人来就行。”
陈小妹笑着答应,把自己带的瓜给她晾好,一眼看到她背篓里装的手工皂,“咦”的一声说,“这就是嫂子做的东西?”
荆红妆点头:“嗯,试好多回,总算做成了。”
陈小妹忙问:“要送去县里?”
荆红妆点头说:“是啊,隔这么多天,那位蔡书记还当我吹牛呢。”
“嫂子,我跟你去!”陈小妹立刻说。
“好啊!”荆红妆笑起来,“我还正愁没伴呢。”
“没伴,拖着陆大哥去!”陈小妹笑起来。
荆红妆摇头笑说:“拖着他去,不如拖件行李。”
说的陈小妹大笑起来。
陆垣无奈说:“我还在这里呢。”
荆红妆笑说:“你就当没有听到呗。”
说说笑笑,送陈小妹出去,又约好第二天的时间。
第二天一早,陈小妹如约过来,和荆红妆一起赶去镇上。
镇尾的大车店,何胜利刚好从别的村回来,看到两人,笑说:“怎么这次不是小妹又跑了,是两个人一起进县里。”
陈小妹听他开玩笑,涨红脸说:“上次是我不懂事,哪能总跑?”
荆红妆笑说:“见到你,我们也不坐旁人的车了,送我们去县里一趟,再回来,我连上次的车钱一起给你。”
“不要紧,你们什么时候宽松,什么时候再说!”何胜利笑,等她们上车,拉着驴车掉头。
隔了好几天,蔡盛开始还有点期待,后来就当是遇到个吹牛皮的丫头,早把这事忘了。
现在再看到她,有些惊讶,倒也有些好奇。
上次把他这里的香皂贬的一文不值,今天敢来,至少总会带着些东西。
荆红妆见他在店里,也笑起来,说:“蔡书记在就太好了!”
她可不想和那个鼻孔朝天的售货员扯蛋。
蔡盛微笑说:“我记着你说,要给我看什么叫好胰子?”
荆红妆点头,从背篓里取一块出来给他,笑说:“蔡书记瞧瞧?”
蔡盛接过来,还没凑到鼻子下,就已经闻到一阵浓烈的花香,微微扬眉,仔细去看,见手上香皂呈圆形,下边削平,上边冒一个小尖。
整块胰子呈清澈的金黄色,里边似乎浮着一些丝缕,单止这品相,就已经强过他柜台里那些。
只是这形状……咳,有些一言难尽。
荆红妆却似乎毫不在意,含笑问:“试试?”
“行!”蔡盛点头,向售货员说,“帮忙弄点水来。”
售货员还是那个鼻孔朝天的售货员,看到他手上的东西,不屑的撇嘴说:“这样的东西,谁买?”去商店后边,打了半盆水回来,抱着胳膊,一脸不屑的盯着。
蔡盛湿了手,拿香皂在手里只是一搓,立刻起了满手的泡沫,同时香气四溢,整间商店里都飘出浓郁的桂花香。
售货员的眼睛瞪大,看着荆红妆问:“你哪里来的?”
荆红妆耸肩:“自己做的。”
售货员怀疑的看着她,连连摇头,表示不信。
可是,真要说不信……
再看看那块胰子奇怪的形状,又不能不信。
这么丑的胰子,也没处买去吧?
蔡盛也说不出的意外,双手把泡沫前前后后搓一遍,这才洗净擦干,只觉得两只手清爽干净,连皮肤都细滑了很多,更是说不出的惊喜,忙问:“这个怎么做出来的。”
荆红妆耸肩,笑笑没有说话。
旁边的陈小妹“噗”的笑出来,见他看过来,忙吐吐舌头。
告诉他怎么做的,旁人还怎么赚钱?
荆红妆眨眼问:“蔡书记只说,这东西怎么样?”
蔡盛点头说:“确实比我们的货好用。”
荆红妆微笑说:“做胰子的方法,相信很多人知道,不一样的只是稍许的添加和配比。”
“你添了桂花?”售货员问。
荆红妆微笑说:“这次是桂花,下次可不一定。”
“那有什么不一样?”售货员又开始撇嘴。
蔡盛听荆红妆不说配比,已经猜出来,试着问:“你是说,想把你的胰子放在供销社卖掉?”
荆红妆摇头说:“你们也不会给私人卖东西,是不是?”
虽说现在对私人买卖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明面上还是不充许的,说到底,那还叫投机倒把。
蔡盛点头,又问:“那么……你是希望供销社收了你的东西?”
荆红妆笑问:“蔡书记不想要?”
蔡盛一愣,这话一下子还不好回答。
售货员撇嘴说:“小姑娘,你这东西太丑了,留下来也怕没有人买。”
荆红妆微笑说:“嗯,城里人嫌丑,宁肯用那长的好看,可是洗不掉什么的东西,那我的东西就拿回镇上了。”说完就收拾起身。
蔡盛忙说:“小姑娘,别急,我们再商量。”
荆红妆也不再坐,微笑说:“蔡书记,这次我带的只有十几块,不然你试试?卖不出去,就拿回来给我。”
十几块啊?
蔡盛想想,点头说:“不知道你想卖多少钱?”
荆红妆微笑说:“两毛。”
“两毛?”售货员吃惊的睁大眼睛,“你疯了,我们正经国营产的胰子才卖三毛,还比你的好看。”
荆红妆微笑说:“可是大家洗脸洗手,洗的是胰子的品质,不是国营的牌子。”
蔡盛想一想说:“你的东西卖两毛,你自己要多少?”
荆红妆摇头,笑说:“我是说,我自己要两毛,你们卖多少,我不管。”
蔡盛还没说话,售货员瞪起眼睛嚷:“你怎么不去抢?”
荆红妆回答:“抢钱我怕被打。”
售货员:“……”
这小姑娘属刺猬的,一句不让。
蔡盛倒笑出来,摇头说:“两毛钱还是太贵,这胰子也不是人人会买。”
荆红妆本来也没打算真的要两毛,眨眼问:“那蔡书记说个价?”
蔡盛想一想说:“一毛钱,卖得出去,每一块我给你一毛钱。”
荆红妆摇头说:“你们那死疙瘩还卖三毛,我的胰子最少也能卖两毛五,你们只是卖一下,我可是要原料要时间要制作,一毛也太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