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赵雅兰鼻子里插着胃管,头发散乱,脸色苍白,整个人无力地瘫在床上,哪里还有除夕那天晚上的嚣张气焰。
看到刘正清过来赵雅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但是当丁晓柔的身影出现在刘正清身后的时候,赵雅兰眼中的光亮瞬间消失不见。
“妈,现在感觉怎么样?”刘正清现在跟赵雅兰对话有一种说不出的尴尬。
丁晓柔却感觉比刘正清自然许多,她上前两步,跟刘正清并肩站着,颇有几分夫妻的感觉。
“阿姨,你还好吗?您有什么想吃的,我回去就给您准备。”说这话的时候,丁晓柔小心翼翼,眼眶竟然还有点红。
赵雅兰眉头一皱,这姑娘用力有点猛了吧?被她这么一搞,一个急性胰腺炎愣是整出了胰腺癌的感觉。
丁晓柔刚才的关心恰巧被准备回去的温兰听见,她赶紧走进病房,叮嘱道:“23床,现在还是禁食期间,千万不要吃东西,任何东西都不行,水都不能喝。”
这话温兰只是出于一个护士对病人的关心所说的,但是听在丁晓柔的耳朵里这就是温兰故意在赵雅兰面前拆自己的台。
“这又不能吃又不能喝,水不喝人会死的!”丁晓柔极力地维护着自己的“权威”。
温兰眉头一皱,就算是她,一个年轻人不信什么吉利不吉利的,但是这大过年的就听到死啊死的,她都觉得晦气。
果然,赵雅兰马上就有了反应,她嫌恶地抬起手,挥了挥,“你走吧!”
丁晓柔一愣,自己哪里又说错话了吗?她有些委屈地看了一眼刘正清,刘正清对于她刚说的话也有些无语,虽然知道她并无坏心,但是心里总归感觉有些不舒服。
温兰前脚离开了病房,后脚丁晓柔就从后面跟了上来,一脸的怒气。
等到温兰走出医院的大门,她才匆匆追了上来,拦在了温兰的前面。
“你是不是故意的!”丁晓柔昂着脑袋,眼神恨不得将温兰千刀万剐。
温兰也不惯着,虽然停了下来,但是脸上却是满脸的不屑,说道:“急性胰腺炎的病人不能吃喝,这是基本的常识,我听到你说要给病人送饭,出于职业的本能我提醒了一下,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别说她是我收进来的病人,就算是别的病人我也一样会提醒。”
丁晓柔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温兰说的句句在理,但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总觉得这是温兰在赵雅兰面前故意给自己难堪。
她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温兰,满眼都是不甘心。温兰都被她这种幼稚的行为给气笑了,无奈地摇摇头,绕过她,径直离开了医院。
要说还有什么比敌人跟你战斗更令人抓狂的,那一定就是敌人的无视。丁晓柔现在就是这个感觉,温兰对她的无视让她的心里如同有千万只蚂蚁爬一样难受。
刘正清从病房里走出来,看到丁晓柔一个人站在那里,也跟了上去。
“走吧!”他语气平淡。
丁晓柔赶紧跟了上去,“正清哥,我不知道胰腺炎不能吃东西不能喝水。阿姨是不是生我气了!”
“没有!”刘正清的回答干脆利落,脚步依然没有变慢。
丁晓柔也不傻,这显然是生气了,她不再说话,默默地跟在刘正清的身后。
回到小院,丁晓柔一如往常一样开始准备生活做饭,刘正清却喊住了她,“晓柔,你先放下,我跟你说点事。”
丁晓柔心里一紧,将准备淘米的篮子放下,小心翼翼地挪到了刘正清的面前,如同一个恭敬的小学生一样,等待着老师的教诲。
“我姐姐夫那边两个人工作都很忙,我想过两天你就搬到他们那里去,照顾一下他俩的生活。工资我会再给你加二十块,到年底,还会给你10%的分红。”
谁知刘正清的话刚说完,丁晓柔就激动起来,“啥意思啊!正清哥,你要赶我走?”
刘正清摇摇头,示意她坐下,可是丁晓柔现在哪里还坐得住,想来想去肯定是刚才去医院的时候,赵雅兰说了什么,正清哥才会突然要赶她走。
她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脑子里回想着刚才自己在医院里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终于觉察到自己那句话似乎说的不合时宜,她赶紧打了打自己的嘴巴,“哎呀,大过年的我说什么死呀!正清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着急,我担心阿姨的身体,说错话了!”
看着丁晓柔这卑微的模样,刘正清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本就无需如此卑微。刚才在医院里,丁晓柔走出病房以后,自己的父母的确跟他说了一些话。
“她这是完全已经把自己当你媳妇儿了,瞧她说话的语气,哪里有半分保姆的样子!”赵雅兰尽管插着胃管,浑身的力气还没有恢复,但是这一点都不耽误她在这里表达对丁晓柔的不满。
刘建国拍了拍赵雅兰,示意她不要再说了。“正清,丁晓柔对你有想法,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若对她无意,你就趁早跟她说清楚,人家说什么也是黄花大闺女,天天的跟你同进同出的,还给你做饭洗衣服,外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以后她还嫁不嫁人了!”刘建国说的话里话外都是在为丁晓柔考虑,这倒比赵雅兰这字里行间都表示出的对丁晓柔的轻视有效多了,刘正清也沉下心来开始好好地思考这件事。
他这一路走回来的路上都在想这件事,现在跟丁晓柔说出的这番话是他思前想后在肚子里练习了好几遍的,他也怕自己会伤了丁晓柔的心。
丁晓柔委屈巴巴地站在刘正清的面前,一遍一遍地跟刘正清道着歉,她以为自己是说错了话,实则却是爱错了人。
见丁晓柔迟迟不愿意点头,刘正清只好继续耐着性子劝解:“晓柔,你还没有结婚,跟我一起住着,又做饭又洗衣服的,实在不合适,以后你都说不到好人家了!”
“可我不要什么好人家,我就想一辈子跟着你啊!”丁晓柔终于将埋藏已久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刘正清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愣了两秒钟也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可是我心里只有温兰!”
刘正清的坦诚让丁晓柔一时间无法接受,她腿有些发软,往后退了两步,重重地跌坐在凳子上,嘴里喃喃道:“原来,你真的只是把我当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