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属下以为还是先取司隶,再谋扬州较为符合我都护府的利益。”
荀攸忽然开口,登时引得全场注视。
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现在荀攸都还是王耀的谋主。他不发表意见还好,可一旦正式道出看法,即便王耀也需重视。
“噢?愿闻其详。”
迎着主公饱含鼓励的目光,荀攸顿感安定,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
“历经数场动乱,司州单论本身而言并无多少价值,为谋取此地而与刘宠、曹操近二十万兵马交战算是得不偿失,然司隶本身没有价值,不代表它不具备其他的价值,其接连七州的独特地理环境,也正是我都护府最需要的。只消拿下司州,即可绕开凉豫直取益州荆州,而且即便我们要对凉豫开战,占据司隶能再增添一面攻势也是极其有利的战略优势。”
“还有一点就是不能再坐视陈王继续发展下去了,刘宠身为汉室宗亲又擅于蛊惑人心,若让他吞并了曹操夺得皇帝归于旧都,往后不知要给主公大计带来多少麻烦。主公既要重建秩序,那似刘宠这等守旧皇亲就要趁早打压,因为他们迟早都是我方的死敌,绝不可让其强大起来。”
此话入耳如洪钟炸响,登时便让王耀双眼微眯,整个人都为之警醒。
是也,自己既要开创新帝国,那妄图重振旧汉山河的这些忠臣们就是他无法化解的仇敌。
面对此等死敌,不赶紧把他灭杀还等什么?难道还要给刘宠充裕的时间来发展壮大,成为自己的心腹之患后才开始着手对付么?
完全可以预见,刘宠打敗曹操后必会立即奉迎皇帝归于旧都,接着便会立刻重建中枢朝堂。同时做出此等壮举,立下巨大功勋的刘宠自会声望大涨,届时他要想招兵买马那就容易了。中央司隶开始重新运转,陈王大军严防死守各处险关,接着一道又一道的诏令发往天下收买人心,当真是难整的很。
这天子诏令不接吧,其内容又是爱民惜民为民请愿,不接就会显得诸侯残暴,百姓也会觉得陛下仁慈,从而逐步将诸侯们独立自主的人设搞成乱臣賊子。
那你说要接诏吧那也不行,反正不是皇帝的地盘,诏令上他自然想咋写咋写,主打的就是一个宽仁爱民,左右他都是不亏血赚,再怎么不切实际也无所谓。诏令说皇帝不忍见到百姓忍饥挨饿,要求各地直接赋税减半,再大设粥棚开展赈济,这诏就问诸侯们怎么接?税钱腰斩这是不可能的,粮食宝贵自己用都不够,哪里还有多余的给灾民用?再者这就是个无底洞,乱世不终结,救济是救济不到头的,且奉诏赈济,那些得到恩惠的百姓是感谢诸侯呢,还是感谢皇帝呢?
到头来诸侯出钱出粮出人出力,好处却被皇帝给占了,这誰会甘心?
可以说只要叫陈王裹挟住皇帝持续下诏,他基本就已经立于不敗之地,源源不断的诏令可以在持续削减诸侯威望的同时给他带去好处,而且也无形限制住了诸侯们,倘若对司隶进军,岂不就是不满皇帝体恤百姓之诏令?在陈王势成后,就算是强大如都护府要想对司隶下手,都会感到尤为棘手。
“公达所言有理,看来这司隶是不得不打了,不过至于扬州呢?”
“扬州同样重要。”
提及扬州,荀攸当即不假思索道:
“豫州袁术与我北域都护府交好,我方不好随意朝豫州动兵,可孙家则不然,无论是孙坚还是孙策皆与我都护府无有渊源,对他们下手也没啥过不去的。”
“而动扬州,势必也会影响到袁术和刘表的利益,他们能忍让那就算了,倘若不能忍更是最好,只要是他们下边的部队先行动手,我都护府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攻伐豫荆之地了。”
“好计!军师好计!”
荀攸一席话道出,登时引得场中所有人面露笑容。
先拿司隶,是为防范刘宠做大,这没什么好说。而接着拿扬州则就是巧妙了,己方和孙家没啥关系,向扬州动兵无可指摘,可扬州境内有袁术和刘表的部署,动扬州必然会触碰豫州荆州的利益。
这就巧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