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军抵达冀州前夕,接待所忽然出手,将游荡一日刚刚归回的陶谦当场拘捕控制。
眼见不好的预感竟然成真,陶谦大惊失色连连喊冤,只求能够面见王耀,然而事已至此又哪里还有回转的空间,招待所当即派遣人手依据上边指示将陶谦押往并州,送解至域外疗养院。
从某种角度来看,都护府对待陶谦已经足够宽仁,作完决策明明可以直接将其押走,却还是宽限了数日让他在高邑自由游玩,可谓充分展现了人性化。
陶谦离开高邑的次日,徐州军奉命踏入了冀州境内。他们依从命令开进位处安平郡的信都城旁接受整训,誰知整训官的第一条指令便让人难以接受,那便是革除司马以上所有将校的现任职务。
面对如此指令,徐州军的将军们自然不愿遵从,就当他们打算武力抗拒时,营外适时出现的并州军幽州军顿时便让他们打消了这个念头。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并非什么整训,而是一场针对徐州军的鸿门宴!
徐州将校们终于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一点,只可惜大局已定,当位处于都护府腹地被大军团团包围后这才醒悟,实在未免太晚了些。
他们可以武力抗拒么?可以,但注定要失敗,而且麾下士兵们也不会心甘情愿为了将军们的利益去拼命,己方稍显劣势只怕便会突发哗变。从此停止抵抗任凭处置,或许还能被分配个闲职云淡风轻的过完下半辈子,抵抗却只有死路一条,此情此景该如何抉择,其实并不难。
将军校尉们选择服从安排,这早在整训官的预料之中,对于他们的识时务也自然要给出奖励,于是整训官依据预案当众为二十余名徐州将校分配了新的职务,大多都是前往并州幽州三四线的小县城中担任守备军统领,这差事没啥油水,跟众将校以往的职务相比地位也是一落千丈,但胜在安稳,基本也不会再有被事后清算的可能,众将虽是略有失望,但也还算是平静的接受了这份调派。
纵使再没有实现抱负的可能,但那又如何?陶谦投了,徐州系已经倒台了,他们这些敗军之将不被杀头都算不错。尽管县守备军统领只能比拟军中两百人屯将,但留守后方基本不会再上战场,无生命之忧在地方上小有权威受人尊敬礼遇,过的倒也还算滋润,还有什么可要求的呢?
徐州系大势已去,他们也只能顺势而行了,稍显不满,只怕就要大祸临头。
处理完将校,接着便是司马曲屯。在众将领听命离去的次日,整训官继而宣布革除徐州军中所有现任的军司马、曲长、屯将,此消息传出,登时引得徐州军震荡不已。相比于人数极少位处于军中顶端的校尉将军们,军司马、曲屯之将这类中层军官无疑人数更多,乃是一军之中指挥系统里的中坚力量。
这一下将他们全部革除,徐州军可就要彻底变了样。
即便群情激愤,众小将都不愿离任,可营外都护府大军仍在,而他们徐州军中能够挑大梁的将军却已经全部离去,即便众小将再不愿意遵从指令又能如何?面对前几日困扰将军们的难题,小将们犹豫再三,也做出了跟将军们一样的选择。
顺势而为,服从安排。
对于众小将的选择毫不意外,整训官也当众宣读了对于他们的分配安排。
毕竟只是军中的中下级军官,要想像将军们一样分配为乡县守备军的一把手不太实际。军司马被安排成了县守备的副统领,至于再下一级的曲长屯将们,则被安排到各乡县中充当官府的衙役头领。
徐州军再不擅战,好歹也是堂堂一州正规军,内部众多军官还是有些本事的。想来待到他们尽数赴任后,各地治安力量将大幅上涨,风气亦将为之一清。
经此调整,徐州军几乎丧失了所有的决策层,留下的都是底层士卒,最多也不过是队率什伍这一类的基层军官。可以说眼下的徐州军已被洗去所有政治符号,转变成为了一支干净存粹的预备军。
要想重新驱使该军团,就必须先调派足够的军官划入其中补齐空缺,非如此徐州军无法恢复战力。不过在官塾总院步入正轨之后,北域都护府最不缺的就是出身清白的预备军官。
在冀州方面整训徐州军之际,新任徐州执政官周荇也没闲着。
此际青州军已经全面交接徐州防务,各处驻军都换成了绝对的自己人,周荇大可再无顾虑大展拳脚。具备军事武力上的绝对优势,周荇顿时便撕破先前好说话的伪装,他直接调兵遣将把一众徐州官员军管控制起来,同时调派带来的监察官们对于徐州官场展开彻查行动。
霎时间徐州官场动荡,在有心调查下愈来愈多的罪证浮于水面,几乎七成以上的官员都有贪腐的确凿罪证,而这批官员亦被全部依法论处革职收监。
不过他们的性命倒是大抵可以保全,徐州相较外地更为富庶太平,这里的官不说是有底线,起码不至于为了点蝇头小利就草菅人命,也正因如此,他们并不会被判处死刑。只消缴纳足够的赔款,关不了太久便会得到释放。
当然,再想做官那是不行了。
一朝风波起,以三郡督粮官笮融为首的徐州重臣们相继倒台。徐州自此彻底并入都护府的疆域之中,再无不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