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崇德末年的时候,在隆尧城内有一个叫谌讳鑫的人,他在一家新开的药店里面做伙计。可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那家药店的门前却天天挂着三个铜壶,而且还只在每天的晚上才开门营业。同时那药店的店主还告诉过谌讳鑫一定要时刻注意着门前的那三个铜壶,千万不要让一些个坏人给算计了。这伙计谌讳鑫新来乍到的,对于自己老板的叮嘱只能默默地记在心里,却也不便多问。
忽然间有那么一天,他看到一个恶棍手里拿着一根细竹竿子来到了药店的门前,就见他贼眉鼠眼地往四下里张望了一会儿,接下来便试图撬下那三个铜壶来。然而这一切却都被那谌讳鑫给看了个满眼,于是他便赶紧上前及时地却制止了他的行为,然后又说了一些难听的话便把那个人给吓唬走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谌讳鑫便问那药店的店主:“老板,伙计我有一事不明,一直觉得很是纳闷儿,不知道该不该问?”药店的店主随口说道:“什么事儿?但说无妨。”“为什么我们要在店的门口挂上三个铜壶呢?而且为什么还会有人因为那三个铜壶来和我们捣乱,非得要把它们都挑下来不可?”谌讳鑫于是便问道。
话刚刚说完,就见那药店的店主伸出了手捋了捋自己那也就刚刚长出肉皮的胡子说道:“噢,是这样啊!我问你,你以前是否听说过那‘挂壶济世’的故事吗?而那铜壶的数量便代表了医术的高低。如果药店门前挂着三个铜壶的话,那则说明这个店是什么病都能治得了。平时不是有句俗话吗?同行的便是冤家呀!我们店里把这三个铜壶往门前一挂上去,你说那其他的药店的店主他们的心情能好吗?自然就会心情不爽了对吧?所以他们便会时不时地差人来我们这里闹事啦!明白了吗?”
谌讳鑫听店主这么一说顿时便恍然大悟。
也就是在那天的晚上,谌讳鑫正拨拉着桌子上的算盘算着账,就听那药店的门儿“吱”的一声便被推开了,这晚上一般周围都会显得比白天要静很多,所以即使是一点小小的动静都会能听得到。于是他便抬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一看,可结果却没有看到有什么人,于是他便还以为是风把药店的门给吹开了呢!他于是站起来想着过去去把关门上,可是刚一抬脚却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绊着了一样。于是他便立即低下头去一看,只见却有一个人躺在了地上,而就在他的手里还拿着一根又细又长的竹竿子。
那谌讳鑫见状不禁是大吃一惊,当时是被他给吓了一跳。便有些惊恐地连忙问道:“你是谁,你在这里想要干什么?”却见那个人混横地说道:“我说你这不是废话吗?这里可是药店呢,你说我在这里还能做什么?除了买药看病,还能有什么事儿?你们店的店主呢?我要见你们的店主。”听上去他还很蛮横呢!
此时就见那药店的店主是闻着声便走了过来,随手又调了调那油灯的灯芯,把它调到了最亮。他低下头去仔细一看,就见那个人的膝盖竟然长的是倒着的,于是便不免有些诧异。
接下来那个人又说话了:“哎呀!也真的是我倒霉啊!我在那地里犁地的时候不小心被牛角撞到了膝盖上,这下不就成了这个样子了!你快给我看看我这腿还能不能治了,先生?”
还没等那药店的店主开口,谌讳鑫便赶忙说道:“我看你这可是动了一根骨头哇,得把那骨头接好了才行。”
但见那个男人听后却摇了摇头,说道:“那可不行,我可是最怕疼了。不管怎样你们也绝对不能动我的骨头,我可受不了啊!你们的店门前面不是挂着三个铜壶吗?如果你们给我治不好的话,那我就可就要摘了它们了。”就见他一边说道一边举起他手中的那根竹竿子晃了晃。
谌讳鑫见状便低声地对自己身旁那药店的店主说道:“我觉得这个人一定是来咱们这里捣乱的,不然为什么他还拿着根竹竿子来我们这里看病呢?不行我们就把他踢出去算了?”可是那药店的店主却摇了摇头说:“不不,那可是不行的!我们门前不是挂着三个铜壶吗?那就意味着我们要包治百病,要接纳所有的病人。”
“但是老板,他却不让我们动他的骨头,他说怕痛,那我们可该怎么办啊?”谌讳鑫一听店主还非得接纳他便更是是焦急了。
药店的店主于是便仔细地看了看那个病人,点点头耐心地对他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好吧,我保证不会碰你的骨头,但是我可得要一根绳子啊!”店主说完,他便拿了一根很粗的麻绳过来,三下五除二便把那个人给捆了起来。
这下那个人可是给吓了一跳,于是赶紧大声地说道:“干嘛?你们这是想干什么?”店主不慌不忙地对他说:“没事儿,你不用怕,我这样好给你治病啊!”
紧接着那药店的店主便和谌讳鑫两个人一起忙活起来。忙活什么呢?原来他们两个又三下五除二地把那个病人吊在了药店的房梁上。等把他挂好了以后,那店主便在灯下看起了书,而那谌讳鑫则在柜台前拨起了算盘,却把那个病人给晾在了一边。这下那个病个可是着了急了,也不知道他们这是怎样的看病方法,更不知道他们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于是便大声地喊道:“你们这到底是想干什么?难不成你们就是这样给我治病的吗?”
而那药店的店主一听便不紧不慢地笑道:“噢,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其实这个样子就是在给你看病啊!你就塌实住了吧,出不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你那膝盖自然就会转过来的。”那个人一听店主这样说,便觉得自己无论再说什么估计也都是无济于事的,于是便安静了下来。
约莫过了大约有半炷香的时间,就见那药店的店主拿着油灯走近了那个人,仔细地看了看他,却发现那个人的膝盖还真的是给转了过来。再抬头看看那个人,只见他是一脸的尴尬,那表情看上去是觉得他很是不好意思呢!结果到最后那个人只能实话实说了。
却原来事情是这样的,他是被其他的药店雇来专门和他们家来捣乱的。因为他具有那锁骨的技能,并能把他的膝盖倒转到相反的方向,而他的骨头却根本就受不了伤。这些个小伎俩其实那药店的店主早就看出来了,然而他只是故意假装不知道,而是把他吊了起来。可是那个人离开了地面以后,便会觉得四肢悬空,从而导致他的全身无力,那么他的锁骨技术也便失去了效力,所以他那假装“扭曲”的骨头也便只能慢慢地复位,那么接下来他的膝盖便可以转动了。那个人说完这些实在是觉得不好意思,又觉得自己是讨了个没趣,便怏怏地走了。
然而这件事过去了没有几天,他们的药店门前又来了一个大个子的男人,只见他的手里也是紧紧地握着一根又细又长的竹竿子。
谌讳鑫看了看他,不免心里在想:天呢!莫不是又来了一个想把那几个铜壶挑下来的人?谌讳鑫心里这样想着但也是默不作声,他想自己一定要多个心眼儿,看看这个人到底要耍什么花样。就见那个人一脚踏进门来便说道:“我说店主啊,我怎么觉得我的脉搏跳得特别的厉害,可比一般的人都跳的快多了。如果治不好的话,我就担心自己会死于心脏衰竭呀!”
药店的店主抬起头看了看那个人,只见那个人是长得五大三粗的,身体一看就很强壮,而且他的面色也是十分的红润,哪里像个病人呢?于是店主便给他把了一下脉,这一把脉却着实让店主吓了一跳,果然那个大个子男人的脉搏跳得几乎是一般人的两倍。于是就见那店主若有所思地皱了一下子眉头,又仔细地看了看,问了问他的一些有关的情况,结果却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其它的异常。
于是那药店的店主便站起身来围着那个大个子男人走了一圈。突然间他笑着对那个大个子男人说道:“这位先生,我是觉得在你大腿的血管里有虫子,你必须脱了裤子我才能治好你的病啊!”
那个大个子男人听了药店店主的话以后,很无奈但是既然想治病那也没有办法,于是接下来他便脱下了裤子,结果一脱下裤子他们便看到了在那个大个子男人的腿上有好几个针孔。于是那药店的店主便笑着对他说道:“你看到没有?那虫子可就是从这些小针孔里钻进了你的血管儿里去的。虫子当然是要吸血的,把你血管儿里的血吸少了,那么你的脉搏自然会变快,其实是为了让血流得更快一些罢了。”
只见那个大个子男人的脸上立马掠过了一丝不安的神情,说道:“那先生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把我的病治好?”
药店的店主接下来便说:“其实你可不知这种昆虫是最怕火了,只要是我一会儿在你腿上的这些针孔上放一个烙铁,那么接下来你的脉搏就能够正常了。”
那个大个子的男人一听那药店的店主竟然这样来操作,不免是吓得立即出了一身的冷汗,赶忙说道:“我的妈呀,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是不治了!吓死我了。”
药店的店主却说道:“不治的话那可不行啊!你不是挑壶的吗?你必须要把病治好了才能离开呀,不然的话你还怎么挑我们那门前挂着的壶?”
那个大个子的男人却赶紧穿上了自己的裤子,满脸尴尬地说道:“如果先生你那样给我治病的话,我可是就死定了,那我还不如不摘你的壶呢!”提好了裤子以后,那个大个子的男人便一溜小跑儿着离开了药店。
那个大个子的男人走后,谌讳鑫便一脸疑惑地问那药店的店主:“我不明白他怎么不治就跑了呢?”
药店的店主说道:“他不跑了还等什么?等着我给他用烙铁治吗?其实我给他仔细的都看过了,他根本就是一点儿病都没有,身体健康的很呢!那他当然就不需要治疗了。”
“可是,那他的脉搏为什么却跳动的那么快呢?”谌讳鑫又问道。
药店的店主笑着对他说:“就在刚才我给他把脉的时候,他的屁股根本就没有坐在凳子上,而是悬在了半空中。那他既然是悬在了半空中,当然需要身体用力了,那么他的脉搏自然
就要跳动的快了。并且刚才他不仅屁股悬在了半空中,而且他还用细针刺自己的大腿,这样的话他的肌肉在收缩的时候,脉搏就会跳动的更快了。”
谌讳鑫听完便点了点头,感叹那药店的店主真是太厉害了,这些小把戏都被他给看穿了,于是不禁是暗暗佩服起来。
又过了几天的时间,就见有几个人用竹床把一个整个脸都是血的人抬到了药店前。其中一个抬床的人大声地喊到:“老板,快给我弟弟看看吧,他已经死了。”
而那谌讳鑫一听他这么说便生气地说道:“既然人都死了,那你们还把他弄到这里干什么呢?”
可是那个人却又说道:“我弟弟他虽然是已经死了,但是你们可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吗?他可得的是‘绝症’啊!你们店里不是说能包治百病吗?快快少给我废话,赶紧给我弟弟治病,如若不然的话就把你们门前的那几个铜壶给挑下来。”
药店的店主于是便赶紧走到了他们抬来的竹床前,刚一到近前便闻到了一股恶臭的味道,再使劲地嗅了一嗅,便又用手在那个竹床上躺着的人的鼻子前试了试,确实真的是已经没气儿了。就见那药店的店主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便扯下了自己的一根头发,放在那个人的鼻子前面。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便笑盈盈地对他们说道:“嗯,这个病我能治,即使是死了那也能治,你们给我等着啊!”说完就见那药店的店主便转身回到了药店。过了一会儿,他便手里拿着几片狗皮膏药从药店里出来了,而且还端着一盏油灯。
接着便看到那药店的店主将手中的膏药在油灯上一烤,于是那膏药就立刻发粘了,紧接着店主便把膏药放在手心里,只听到‘啪’的一声便打在了那个躺在竹床上的人的脸上,这一下便把他的口鼻全都给堵了个严严实实的。
这一来就见那几个抬床的人看见了,都着急地大叫道:“你们
,你们这是想干什么?你们这样做可是对逝者的不尊重啊!”
而那药店的店主却回答说:“我在给你的弟弟治病呢,你们就放心吧!当年那神医华佗还曾经劈脑壳治病来着,而我刚刚也只是用了那几片狗皮膏药封住了你弟弟的‘真气’而已!”
可是说来也真的是非常的神奇,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那个躺在竹床上的人居然是坐了起来,很快便恢复了健康,他的病完全好了。原来那个人吃了一种假死的草药,看上去就真的像死了一样。而那药店的店主把自己那根头发放在他的鼻子前面时,当时又没有风,但是他的那根头发却动了,说明这个人还有一点气息。果然那药店店主的几块狗皮膏药就把他给“治”好了。哈哈!痛快!
在场的那些人一看这种情形真的是尴尬极了,于是他们便都夹着尾巴迅速地溜走了。
谌讳鑫见状是忍不住地笑啊:“老板,我觉得您不但医术高明,而且还是特别的细心,可是那我们的药店为什么却只是在晚上才给人治病呢?大白天的治病不好吗?况且您医术又这么高,可以多多地给人看病,如果是那样的话不是就可以赚更多的钱吗?”
可是那药店的店主一听这话便笑了笑,但却没有作出任何的回应。
就这样,那药店的门前便一直挂着那三个铜壶,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再也没有人再来提那个铜壶的事儿。
又过了一些平静的日子,一天就见一个长胡子的男人领着几个蓬头垢面的人来到了药店的门前。只见那些人的脸上个个都黄不拉肌的瘦,而且还是面无血色。那个长胡子的人对药店的店主说道:“请你为我治好这些人的病吧!”
药店和店主经过一番的诊断,不禁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可治不好这些人的病。”而站在一旁的谌讳鑫听了却大吃一惊:我们老板连“死病”都能治的了,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他治不了的病吗?
那个长胡子的人却笑着说:“哈哈,老板治不了他们的病,而我却能治好他们的这个病。”说着,他便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几个馒头递到了那几个人的手里,而那几个接过馒头后便都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那几个人吃着馒头,脸上便渐渐地有了血色。只听到那个长胡子的人说道:“它们面无血色而且身体还虚弱,那可是因为它们好久没有吃东西了的缘故,这可是一种‘饥饿症’啊!这个病你这个老板都没有治好,但我却给他们治好了。现在我就可以来挑你的壶了吧!”他是一边说着便一边拿起了一个竹竿子,就想挑那几个铜壶。
谌讳鑫一看他这样的举动,便大声地说道:“住手!你原来是一个来捣乱的,从哪里弄来了几个没吃饭的饿鬼来我们这里装病人!”
而那个长胡子的人却说道:“仅仅有几个吃不上饭的人那不叫有病,而如果整个的一个县城都吃不上饭的话,那可真的是这个县都有了病啊!那么这都是因为那个县太爷的无能,才让他所管辖的地域‘生病’了,哎!”说完,那个人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而此时那药店的店主听完长胡子人的一番话便立马向谌讳鑫摆摆手说道:“讳鑫,你就让他挑壶吧!这个病我还真的没能给他们治好啊!”
接下来那三个铜壶便都被挑了下来。那药店的店主紧接着又问:“我今天栽在了你的手里了,那我就请问一下你的尊姓大名啊?”
而此时就见那上长胡子的人竟然拉了一下他脸上的胡子,居然掉了下来,原来他戴着的竟然是假胡子。那药店的店主便
仔细地看着,连忙低下头施礼说:“噢,竟原来是吕知府吕大人啊!”
吕知府微微一笑说道:“桑大人,快快请起来吧!”
原来这家药店的店主竟然是这个县的县令,姓桑,他一向热爱岐黄之术,而且也学过不少的医术,所以他白天在县府审理案件,而在晚上的时候便去药店里给人看病。这一来二去的,他的心思基本上全都转移到了药店上面了。
这时就听那个吕知府吕大人说道:“桑大人呢,你在药店救人一命虽是好事,但那却并不是你的正事儿啊!你是整个一个县的县令,你的职责是要让全县的百姓丰衣足食,过上太平的好日子才是你的正事儿!可是,你们县最近这两年连续干旱,又有一年的水灾,全县的百姓基本上没饭吃,而你们却对救灾不感兴趣,然而你做为一个县的县令却不做眼前这么重要紧急的事,反而却在晚上给人来治病。这不是本末倒置,丢了西瓜捡芝麻吗?”
停了一会儿,那个吕知府吕大人又接着说道:“作为一个县的当家人,你应该让百姓吃饱穿暖、衣食无忧了以后你再开药店也不迟啊!如果你能在县衙门前挂壶的话,那我则希望你也能挂上三个铜壶,这说明你什么案子都能审明,什么正义全都能够伸张啊!”
而此时的桑县令听了吕大人的话以后感觉是非常的惭愧,从此以后便改邪归正,后来他便做了一个清正廉明的好官,而那当地的百姓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呢!叫做:“悬壶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