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降落在了拉瓦尔品第郊区的某个“废弃”机场,拎着大小包下了飞机的第一时间我只感觉到了阵阵烦躁。
干!
巴基斯坦的气候其实跟我们国家差不了多少,虽然是入了春,但已经稍微能感受到些许夏季的燥热。
不愧是跟阿富汗和印度相邻的国家,骨子里自带着莫名的干燥。
阿虎在额头上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珠,大大咧咧的感叹道:
“呸呸呸!这特么一不留神,我还以为咱们又到中东了呢!”
机场的周遭一片荒芜,太阳晒得有些辣。
偶尔一阵山风顺着崖壁吹下来,运气好的还能喝上一嘴的泥尘。
飞机将我们扔下之后直接就又飞走了,我们一行人在遍布裂缝碎石的水泥地面上左顾右盼的站了大半天,跟七个大傻子一样。
“小泽,那个叫什么‘基’的向导呢?我们都晒了这么久的太阳了,咋连根毛儿都没瞅着啊,不会特么被人给宰了吧?”
阿虎的心急我能理解,但表哥都没发话呢,他这当“太监”的心倒是显得有些过了。
“就是,我说小泽,要不给曹老板打个电话催催?”
好吧,“皇帝”也开始着急了。
我觉得问题倒是不大,因为我已经望见了远处小山包后面扬起的那一路淡淡尘烟。
不多时,一辆皮卡卷着一路尘土摇摇晃晃的颠簸到了我们面前。
“对不起,我的朋友们,我来晚了!”
一个身材健硕的汉子风尘仆仆的下了车,肩上还挂着一支磨得透亮得AK47。
“你好,我的朋友们,我是基兰。”
顺着来人的方向飘来了一股微风,腥臊味道之重,差点没给我给熏吐了。
来人看着有点黑又不太黑,最扎眼的还是他那一脸浓密的络腮胡。
又粗又长又黑还带着点自然卷,随着他那口音独特的英语发音一颠一颠的。一眼望去看着就像是要扎人,跟特么豪猪毛似的。
我当着他的面从裤兜儿里掏出了张半个巴掌大的照片,跟眼前的络腮胡汉子对比了起来。
人看着倒是跟照片的人长得一样,只是照片上的基兰胡子给剃干净了,乍看一眼还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基兰,我的朋友,知道自己的任务吧……”
老李迈步向前,单手把着基兰的肩膀,用着跟基兰不分伯仲的英语友好的交流着。
那基兰身上的味道闻着就跟半年没洗澡似的,也不知道老李是怎么顶住的,面不改色的甚至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嗯,老东西就是厉害。
一番交谈之后,老李拍了拍基兰的肩膀,带着一脸的笑意转身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老李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微微动了动嘴皮子:
“人是那个人,只是多半变成鬼了,小心有诈!”
看吧,我就说老东西厉害。
照片里的基兰虽然看着不是什么有钱人,但好歹衣衫整洁,刮胡修发样样没落。
但站在我们面前的基兰油头垢面,虽然身材壮硕,却眼窝深陷腥臊气重。
别看他一脸的笑意,但他浑身散发出的绝望气息我隔着八条街都能闻出来。
我对基兰笑着点了点头,转过身从牙缝里给谢蛟他们小声说道:
“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别露馅了!”
“这个基兰不太对劲,所有人给枪打开保险,做好交火的准备!大小钱仔细观察四周,看看有没有异常的地方!”
大小钱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装模作样的欣赏起了四周的风景。
我则是伸出手指悄悄摸到了胸前HK416的保险,轻轻一动给它勾了开,装出跟表哥他们商量事情的样子。
偶尔偷摸瞟上一眼,只见基兰仍旧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很有耐心的在笑着,一点儿焦急的神色都没露出来。
侦查了好一会儿的大小钱嬉笑着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什么发现。
“小泽,咋回事?这哥们到底有没有问题啊?”
阿虎这个问题问得太特么好了,一下子还真给我难住了。
这就特么奇怪了,难道我的第六感出错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老李笑眯眯地说了一句,听得表哥等人直点头。
得嘞,大家伙儿都没意见,我也没啥说的。
要真有问题,干就完了呗!
正好,也能好好验证验证我的第六感到底有问题没有。
表哥单手拎起脚边的帆布袋子,当先朝着基兰走过去,我们随即跟上。
“我一个人也开不了两辆车,所以——”
所以,表哥老李阿虎三个年纪大的坐进了车厢,我和剩下的谢蛟与大小钱就只能爬上了货斗。
“呸呸呸呸……”
皮卡刚发动的时候倒还没觉得有什么,结果才出了水泥面儿,我们车斗里的四个人差点没让泥灰给呛死。
灰尘大也就罢了,主要是出了泥面的那路还真不叫路。
拳头大小的石头满地随处可见,皮卡的轮胎打上面一过,菊花里的粑粑都快给我们颠出来了。
“我……我特么不行了……呕——”
坐在我边上的小钱被颠得实在是受不了了,转过头哇的一吐就止不住了。
闻着空中飘来的那股子酸臭味,我下意识捂住了鼻子。
“我——卧槽!那儿有人,兄弟们小心!”
小钱的动作很利索,嘴里一边喷着呕吐物,一边将身体伏了下去。
一直紧绷着神经的我下意识便跟着趴了下去,但突然间我又想到了一个最不可能的可能!
“砰!”
电光火石之间,我选择相信我自己的直觉,举枪对着车厢内的空隙就扣动了扳机,朝着众人大喊道:
“车上有炸弹,所有人快跳车,快快快!”
我一声呼喊之后紧跟着就跳下了货斗,其他人的动作也不慢,紧跟着我跳了下来。
“都趴下!”
跑开了几步之后,我猛然间便趴了下去。
地面上的石头硌得我生疼,我却半点也顾不上了,趴在地上扭过头就朝着皮卡望了过去。
正在行进中的皮卡车门瞬间打开,紧跟着有几道人影窜了出来,
落地后的几人压根都不敢站起身来,手脚并用的朝着两边匍匐前进。
“轰!”
在惯性驱使下的皮卡还没开出三米远,便在一声爆炸声中变成了团熊熊燃烧的废铁。
爆炸发生的一瞬间,我只觉得呼吸困难,气浪带着难以忍受的高温从后背掠过,我仿佛闻到了烧焦的味道。
只见从车厢里窜出来的两道人影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瞬间看得我目呲欲裂:
“表哥、老李、阿虎,你们咋样了?没死赶紧给老子吱个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