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上只剩下了光洁溜溜的菜盘,还有不时打着饱嗝的我们。
竹酒的后劲儿还挺大,我明明没喝多少,却感觉有些晕晕乎乎的。
那名叫珊珊的服务员很有职业素养,即使再好笑的场面她都不会笑,顶多只是嘴角抽抽。
表哥应该是喝大了,见服务员一直在那抽抽,耿直的说道:
“妹子,你嘴抽筋了吗?”
服务员一脸尴尬,正欲说点什么的时候,却不想被表哥无情的打断:
“那啥,这里用不上你了,你先下班吧,给我们一些私人空间……”
穿着旗袍自带S曲线的珊珊,脚踩着高跟鞋,在一阵沉闷的“噔噔”声中,快步消失在了屏风后面。
阿虎望着不远处的屏风,两眼有些发直,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看多了亦或者是想多了,还没回过神来。
表哥用筷子敲了敲早已空空如也的酒碗,大着舌头对着我说道:
“小子,你很不错,不愧是我唐龙手底下出来的兵……”
我闭着眼睛瘫坐在座椅上,脑袋里像是走马观花一般,回味着表哥他们一行人这几个月的经历。
我在大其力养伤的那几个月,表哥他们接了一单活,去就有一个被深陷在诈骗集团的小伙子。
谢蛟的手机在逃跑过程中掉了,又联系不上我,一群人就直接辗转去了佤邦。
在接触到佤邦当地的诈骗集团之后,好家伙,表哥发现佤邦本地人的国语说的竟然比他们还溜,难怪国内接二连三的有人被骗到当地从事诈骗活动。
做出业绩的惨,做不出业绩的更惨!
就像我之前在大其力那边发现的亨瑞集团一样,被骗过去的国人创造不出价值,那么就抽取他本身的价值。
敢逃跑就断手断脚尝遍酷刑,没有业绩,那就抽血卖器官。哪怕人死了,就连尸体也不会放过,通过渠道卖给医学院,给学生练手。
表哥他们一开始以为诈骗集团,最多也就小猫两三只。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诈骗集团里面有当地政府军——佤邦联合军的身影。
久久强攻不下,甚至还因为放松了警惕,被一个已经营救出来,却让诈骗集团给洗脑了的国人,从背后开枪击中。
所幸其他人反应够快,再加上有穿防弹衣,才没有造成伤亡。
后来被逼的没办法,表哥他们只能本着“谁拿枪谁死”的原则,靠着阿虎的手雷艺术和大小钱的机枪压制,顶着敌人的火力强行突进到诈骗集团内部,实行了“斩首战术”,才逐渐扭转战局。
在血洗了整个诈骗集团的营地之后,表哥他们护着几十号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佤邦,连夜赶赴曼德勒市。将众人送到领事馆门口之后,悄悄转身离去。
为了防止被佤邦联合军报复,表哥他们长途跋涉去到了仰光,并且在那里接到了矿场护卫拼单的活儿。
据表哥说,矿场护卫那单活儿,应该是他从事雇佣兵行业这么多年以来,干过的最轻松的活儿。
主要任务是在露天金矿场看管那些,从其他国家被骗到缅甸去淘金的人。当然,大部分还是国人。
与诈骗集团里面国人的待遇相比,他们的运气简直好到天上了。虽然也挣不着啥钱,但不愁吃不愁喝,没缺胳膊少腿儿,被嘎个腰子啥的。
大部分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还不错,都在老老实实干活,没人想着逃跑。
因为老板承诺过,时间一到就会放他们回国。
但总会有人不安于现状,会逃跑。
结果就是人还没跑远直接就被抓了回来,当地人基本上都是矿场老板的眼线,想要逃跑,堪比登天。
人被抓回来之后,二话不说,直接扔进深山老林里的小黑屋,先关上个把星期。
每天两个馒头几碗水吊着命,等被放出来的时候,就再也不会想着逃跑了,干活比谁都勤快。
期间也有些当地的黑社会分子,十个八个的就敢组团拿着AK去冲击矿场,想要空手套白狼。
结果不言而喻,被表哥他们这些护卫队员们给一枪送走。来来回回几场仗打下来,基本上也没有不开眼的,敢再去招惹他们。
满打满算,表哥等人平均打掉的子弹还不够一个弹匣。
闲来无事的时候,表哥他们就喜欢拿着枪满山跑,看见野味儿就开枪。
结果就是白天BBQ,晚上BBQ,半夜巡逻还要BBQ……
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在床上躺着挣钱的日子,直到郝运的一通电话,将他们六人拉去了墨西哥,给菲利克斯当打手。
菲利克斯在墨西哥贩毒很挣钱,据说光表哥六人的介绍费,就给郝运带来了近七位数的收入。
结果表哥他们前脚刚跟菲利克斯签完合同,后脚迭戈的电话就打到了郝运的手机上……
表哥等人因为合同在身又不能离开,只能选择中立,两不相帮。
于是乎,众人又干上了出工不出力的活计。拿着菲利克斯的钱,整天混水摸鱼放空枪不干正事儿。
待到最后迭戈通过汉克找上黑水公司,即将进行大反攻的时候,表哥他们干脆找个地方猫了起来。
直到迭戈他们打扫战场的时候,表哥一行人才施施然露了面,跟迭戈打过招呼,大摇大摆地离开……
没办法,谁让郝运跟迭戈亲,我们跟郝运亲呢?
欠了郝运那么多的人情,有机会还是要还的。
这种时候不要谈什么职业道德,亲近的人平安无事,才是最重要的!
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啊……
摸着贴身揣着的那一张瑞士银行卡,安吉的这单活儿,我不知道郝运拿了多少介绍费,我只知道我赚的应该不少。
饭桌旁,只见大钱跟阿虎吵吵嚷嚷着要去洗澡按摩,体验当地特色;
小钱跟谢蛟在一边附和;
老李直接闭上眼睛,仰着头躺在椅子上上,似乎是在回味什么;
表哥瞪着通红的眼珠子,直直的看着桌上的空酒坛,估计是在想:
怎么就没酒了呢?
而我,在半醉半醒的状态下,脑海深处那些让我记忆深刻的画面,开始不断浮现。
王芷妮、苏婷、杰西……
还有那些被我亲手送上黄泉路的陌生人……
“我没有错,他们都该死……”
在一阵下意识的呢喃中,我头一歪,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