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看着眼前长长的队伍,表哥急的直搓手。
阿虎慢慢拉开背包的拉链,老李眼疾手快,一把给摁住了。
只见老李快步上前,带着一脸讨好的笑容,走到负责检查的泰国军官身边,连比带画的。
旁边的卫兵也不知道老李要干啥,大吼着正要一把推开老李时,老李上前一步双手握住了军官。
军官斜着眼瞟了一眼老李,又将手里的美钞卷抛了抛,场上的气氛瞬间就和谐了起来。
老李小心翼翼的陪笑着,指了指关卡,军官点点了头。
老李见之大喜,对着我们不停的招手。
“卧槽,这样也可以,老李牛X!”
我们随即快步小跑过去,一群人在那个军官面前点头哈腰,像极了二鬼子。
然后就是亲切的逐一握手,再将手心的美钞卷恭恭敬敬的孝敬上。
看的出来,小军官很开心,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小军官挨个拍了拍我们肩膀,示意我们过关。
有了小军官示意,负责检查的官兵也没有为难我们,直接就放我们过关。
整个过程顺利的出乎意料,甚至我们都上桥了,那个小军官还在远远的挥手,欢迎再来?
人生就是这样,每当你觉得不出意外时,意外就来了。
我们一行七人刚走到石桥三分之一的时候,身后传来哇啦哇啦的大喊。
我没忍住往后飘了一眼,只见一辆军用Jeep逆行向我们狂飙而来,车里军人甚至手持M16探出窗外,随时准备开枪!
“被发现了,准备开战!”
阿虎一边大吼,一边转身将一颗手雷拔掉保险栓,扔了出去。
手雷在Jeep车前方不远处爆炸,逼得Jeep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手雷的爆炸,让整个人群开始失控尖叫扩散开来。有的甚至害怕的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追兵立即下车,以Jeep为掩体,枪口对准我们这边。
见状老李朝天上开了一枪,整个人群就又开始疯狂的朝着桥对岸跑去。
我们混在人群中央,倒是让追兵畏手畏脚,不敢胡乱开枪,Jeep车只能缓缓的跟在后面。
几听见熟悉的国语从Jeep车顶的扩音器里传出来:
“前面的人听着,请不要做无用的反抗,你们已经走投无路了,乖乖缴械投降!”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泰国人说话都是一个口音,反正听着gay里gay气的,可能是我认识的泰国人太少了吧。
老李担忧的说道:
“咱们得另想办法,这样下去,即使我们能跑到对岸,还是会被赶回这边的!”
大钱看着桥下的美塞河湍急的河水,突然说道:
“不行咱们就只能跳河求生了!”
老李眼神一亮:
“这个办法不错,就这样吧!”
“阿虎,掩护!”
只见阿虎嘿嘿一笑,从背包里掏出好几个烟雾弹,拔掉保险栓就开始往马路上扔,偶尔还能听到手雷的爆炸声。
不一会儿,桥面就被浓浓的烟雾裹住了,虽然有微风,但影响不大。
Jeep那头的劝降声依旧没停,但也不敢贸然的就往烟雾里冲。
被烟雾包裹着的一群人,包括我们自己在内,都被呛的眼泪横流。
表哥实在是给呛的受不了了,只见他快速爬上栏杆:
“我不行了,赶紧麻溜儿跳吧,就这么点高度,没事儿的!”
说着就直接跳了下去!
我们剩余六人紧随其后,依次跳下!
十来米的跳水高度,按照正常情况,以我的身体素质来讲,肯定是一点问题没有的。
唯一的问题是,我跳的时候忘记我的肋骨受伤了。
入水时,水面与背包产生的巨大的反作用力,让我本就不健康的肋骨直接不健康到底——断了!
浑身疼得一点劲儿都使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直直的沉下去,随着河底的暗流越飘越远……
在失去意识之前,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幅画面,是夕阳下她身穿白裙的背影,很温暖。
把我从漆黑的意识深渊拉回来的,是胸口传来的剧烈疼痛。
缓缓睁开眼,我看见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正骑在我身上,用力按压我的胸口。
好死不死的,他摁在了我断掉的肋骨上,疼的我呲牙裂嘴,嘶嘶的吸着凉气。
见我睁开眼了,他一边高兴的叽里咕噜说着我听不懂的话,一边加大了按压的力度和频率,天知道我有多疼。
我颤抖着手,轻轻的抓住了他,这孩子似乎是明白了,手上的活儿总算是停了下来。
虽然手停了,可使那小嘴叭叭叭叭的说个没完。我又听不懂,只能在嘴角扯起一丝微笑来回应他。
我也不知道在冰凉的沙地上躺了多久,一直等到恢复了些体力,胸口没那么疼的时候,才缓缓坐起身来。
仔细打量着身旁这个小小的“救命恩人”,小小的个子又黑又瘦,身上的粗麻衣服满是补丁,光着的脚丫子还遗留着不少细小疤痕。
旁边树上还拴着一头水牛,正摇头晃脑的吃着嫩叶。
这小孩子的小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纯洁又明亮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我抬手指了指耳朵,摇了摇头。
知道被一个小孩子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是什么感受吗,他甚至还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
好像是在安慰我,说:“没关系,听不见就听不见吧,也挺好的!”
在那一瞬间,我突然好想抱一抱他,但一想到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便理智的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
我将背包取下,从里面掏出来四沓湿漉漉的美钞,找了片大树叶轻轻包好,放在了他的怀里。
从小孩子看见美钞的样子,我知道他是认识钱的。
没想到他只是愣了一下,便又将钱还给我,还摆了摆手。
但是他时不时瞟一下的眼神出卖了他,我微笑着再次将钱放回他的怀里,指了指我自己,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接着我摆摆手,示意他赶紧把钱拿回家。
他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紧紧地抱着钱对着我鞠了个躬,转身迅速跑去。
四万美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其实也不算什么。
但是对于这个可能连可乐都没喝过的孩子,也许就是人生新的起点。
他也可以和同龄的其他孩子一样,坐在明亮的教室里,想着放学了回到家,妈妈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在等他。
夕阳西下,望着眼前陌生的丛林,我有点后悔了,应该跟那个孩子一起走的。
从裤兜里掏出还在不停滴水的手机,顿时只觉前路渺茫。
完犊子了!
这是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