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有通电的事,我看电线杆已经埋到村口了,这两天应该就能进村了吧?”
王保田点头,“对,也就明后天的事,到时候村里要安排下伙食,你也一起来吧。”
初夏摇头拒绝,一帮子男人,她就不去凑热闹了,不然大家都别扭。
三天后在糖厂的院子里进行了考试,没办法,没有别的场地,幸好现在四月末的天气,已经不冷了。
王勇没参加考试,其余五个知青跟十八个村民一起考。
季铭渊他们几个私下都劝过王勇,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别想有的没的,好好过好当下的日子。
奈何劝得了皮劝不了瓤,王勇依然颓废。
当初不是没给他出主意该怎么做,一时心软害了自己,现在已然这样,只能靠自己想通,别人谁也没有办法。
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把它走完。
考试时间一个半小时,现场批卷。
初夏和顾淮书一起批卷,半个多小时就批完了。
誊抄好名单,第一名是赵红霞,第二名是会计儿子张为民,他们俩自然就成了财务和库管。
按照排名,除去已经在工作的知青,成绩第二好的村民被招进糖厂,顶替赵红霞原来的位置。
这意外的惊喜砸的那个村民有些懵,天上的馅饼掉到他头上了。
原本以为自己没机会了呢。
初夏趁机宣布,以后招工有文化的优先考虑。
现在还是读书无用论的时候,“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这句话还没有深入人心。
想要推动村里孩子的教育,只能一步一步来,糖厂的招工位置也算吊在他们面前的胡萝卜。
听到初夏的话,有文化的人高兴,没有的人不满。
有人就嚷嚷,“初厂长,为啥要求有文化的啊?咱这村里认字的没几个,你这要求我们不是都没希望了吗?”
一个人提出,就有很多人附和。
初夏也不恼,她既然提出来,就肯定有应对办法。
“大家知道为什么厂里要给咱们村通电吗?”
为什么?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讨论,他们还真不知道。
“因为厂里马上就要买机器进行下一步深加工,以后有合适的机会也会购买机器生产,没有文化能看明白要求吗?能操作机器吗?难道还要厂里从识字教起?”
村民们不吱声了,这时候他们想起来,城里招工也是有文化水平要求的。
此刻有的人已经暗暗后悔当初没让自家孩子上学了。
大家不敢再质疑什么了,这糖厂才开多长时间啊,又给他们分衣服,又给村里通电的。
那电灯可真亮啊,一个灯泡就能照亮整个屋子,比煤油灯强多了。
他们已经享受到了厂里的福利,生产的事他们也不懂,可别掺和了,万一初夏生气不管他们了怎么办?
不得不说村民们纯朴的可爱。
厂里人员的安排没有人有异议,只是晚上在知青点的时候,朱玲玲有些闷闷不乐。
同样是知青,就不能照顾一下她吗?
谁不想坐办公室啊?又体面又轻松。
赵红霞看看默默不出声的朱玲玲,有些担心,她也没想到自己能考的这么好。
当初上学的时候,她的成绩也是很好的,可是家里条件不允许,所以没有上高中。
下乡几年,她以为自己已经忘了那些知识了,看到初夏看书,她没事的时候也跟着看,没想到看过几遍,那些知识又都捡起来了,考试的题大多都会做。
可是她考上了,朱玲玲落榜好像有些不太开心。
但是糖厂既然是公开招考,她也不可能为了别人放弃自己的岗位。
而且要是她那么做了,置初夏于何地?
可现在的知青点很好,她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大家心里别扭。
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她劝朱玲玲什么都不合适,好像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
赵红霞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她怎么这么笨,她求助的看着初夏,不知道初夏有没有什么办法?
初夏无所谓的耸耸肩,给赵红霞一个别管的眼神。
她不可能照顾到所有人的要求,笔试竞争,合理公平。
技不如人,就要甘拜下风。
没两天时间,季铭渊带着两台压榨机跟着机械厂的货车一起回来了。
从进村口,一帮孩子就跟在后边跑。
他们还没见过这么大的车呢,好新奇。
汽车扬起的尘土落在他们脸上,小手一抹,变成了小花猫。
车刚停稳,季铭渊就跳下来,两步走到初夏面前,满眼都是思念。
大半个月不见,初夏第一次尝到思念的滋味。
笑弯弯的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回来啦!”
季铭渊也不由的唇角上扬,周围声音嘈杂,他耳中只有她清亮的那三个字,眼里只看的到思念的那个人。
千言万语汇成了喉间的一声“嗯。”
机器在众人合力之下已经卸下车,卸完车司机就要走,留饭也不吃。
初夏回趟办公室,假装从抽屉里拿出两盒牡丹香烟,塞给司机。
看热闹的人多,司机也不好跟女同志推来推去的,客套一下就收下了。
他开车也没少走南闯北的,这个村里的女厂长还真会做人,出手也真大方。
机器调试好,又清洗了一遍,季铭渊操作机器,整个的甜菜瞬间变成汁水。
白天要上班,初夏和季铭渊也没有多少时间能说话,不过下了班吃过饭,还是可以有一点独处时间的。
时下的风气,处对象的两个人一起走走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但是初夏不喜欢被村里的人抓着八卦,两个人也就在院子里说了会话。
相恋的两人之间是有说不完的话题的,生活中的小事,工作上的问题,什么都能说上半天。
“我给你带回来两块布料,天气马上热了,做两身新衣服。”
初夏心里美滋滋,不是为了东西,而是因为有人惦记你的这份心意。
不过还是问道,“你不是没有布票吗?怎么买到布的?”
这家伙上次把票都留给她了,就连粮票都是她硬塞回去的。
季铭渊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高工的媳妇是纺织厂销售科的,她们厂新出的料子,我拖她帮忙买的。”
初夏嗔了他一眼,“以后别因为这点小事求人,我什么都不缺,要是缺了会买的。”看着他有些消瘦,又心疼的问,“你是不是吃不好?怎么都瘦了?”
季铭渊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我没感觉啊,厂里的伙食挺好的,一定是你的错觉。”说完有些心虚,他没骗她,厂里的伙食比知青点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