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爷话音还没落下,秦淮茹的心又提起来了。
一个小时前,二大爷和许大茂气呼呼的离开何雨柱家,号召四合院的街坊邻居们开全院大会。
秦淮茹也往自家跑。
一到家门口就看到棒梗、小当、小槐花三个破小子脸上抹的乌黑站在门口,贾张氏正对着放个破口大骂:“死孩子,下午带你俩妹妹跑哪里疯去了?”
“这天都快黑了才回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揪揪棒梗身上的破烂棉袄:“看看你这衣服上脏的,弄得黑漆漆的。”
“还有你这脸,还有你俩妹妹的脸,怎么都抹的乌黑?!”
“死哪里野去了!”
棒梗、小槐花、小当都左顾右盼,抠着手指头不说话。
反正鸡也吃了,肚子也吃饱了,奶奶咋说也也听不见。
贾张氏恨恨的用中指点点棒梗的头:“你妈不管用,赚不到钱,咱们娘几个天天吃不饱。”
“现在你也不争气。”
“咱们娘几个还有活头吗……”
秦淮茹离的老远就听到贾张氏骂骂咧咧的叫喊。
再看看棒梗小槐花三人脸上的那抹乌黑,秦淮茹基本上肯定,许大茂家的鸡应该是被自己儿子给偷吃了。
她皱了皱眉头,快步走了过去:“您别说了,这周围街坊邻居们都下班了,让别人听着光笑话。”
贾张氏满脸刻薄,还想再说。
秦淮茹赶紧附到贾张氏耳边细语了几句。
贾张氏听完眼睛一瞪:“别胡说了,我孙子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儿!”
秦淮茹还想再劝,贾张氏一扭头走了。
临走进屋子,她又转头对着棒梗和小槐花喊道:“你们仨抓紧给我进来,我有话要问你们。”
过了一会儿秦淮茹在屋外淘好了米,下了锅走进屋里,贾张氏正拉着棒梗在一旁窃窃私语。
贾张氏说两句,棒梗就会点一下头。
小当和小槐花姐妹俩也站在棒梗身后听贾张氏讲话。
三个孩子的脸上不知道何时已经擦得干干净净了,丝毫看不出来先前的乌黑油渍。
秦淮茹手脚麻利,煮好了杂粮稀粥,蒸了杂粮窝窝头,在桌子上摆好腌的咸菜,喊贾张氏和棒梗三个孩子吃饭。
饭桌上,秦淮茹端起海碗三两口把碗里的杂粮稀粥喝完。
贾张氏夹着咸菜,吃着杂粮窝窝头,手里的筷子不停。
棒梗、小当、小槐花,三个小孩拿着筷子在稀粥里摇来摇去,却总是不下嘴。
要是在往常,仨孩子面前的碗就空了,现在三个碗里的玉米稀粥一点没动。
小当看看小槐花,小槐花看看棒梗。
下午吃了烧鸡,嘴都养刁了。
玉米稀粥哪有掺着酱油的烧鸡好吃?
秦淮茹心底盘算了一下,开口:“别在这看来看去的,快吃!”
棒梗低下头,小口抿了口玉米稀粥,勉强喝了一口又不喝了。
“棒梗,你跟妈说实话,许家的鸡是不是你偷的?”
棒梗低着头,嘴舔着海碗的边沿儿,不说话。
贾张氏在一旁反驳:“你瞧你说的,咱们家棒梗是那种孩子嘛!”
秦淮茹伸手,指着棒梗和小槐花身前还没来得及擦干的油渍:“您看这仨孩子身上的油点子。”
“要不是烤了鸡来吃,身上能弄出来这种油点子吗?”
“还有您看这仨孩子只动筷子不动嘴,要不是在外面吃饱了,能这样吗?”
棒梗还是低头不说话。
贾张氏开口:“棒梗,你给奶奶说实话,许家的鸡是你偷的吗?”
她一边说话,一边给棒梗眨眼。
棒梗想起来贾张氏先前教的话,立刻摇摇头:“不知道……”
贾张氏很满意。
她又转头看向小当:“小当?你说呢?”
小当塞了口杂粮窝窝头在嘴里,也是摇头:“我也不知道……”
贾张氏更满意了。
看来两个孩子把她教的话听到心里去了。
最后把目光转向年龄最小的小槐花:“小槐花,你说呢。”
小槐花年龄小,正想着下午棒梗做的叫花子鸡的味道,早把贾张氏的叮嘱忘到脑后去了:“奶奶我跟你说,我哥下午做的叫花子鸡可好吃了。”
贾张氏气的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嘿!你这孩子,刚才奶奶教你的话,忘了吗?”
秦淮茹气不打一处来:“您看看!您教的!棒梗这孩子都会偷东西了。”
棒梗连连狡辩:“妈,那鸡不是我偷的,是我在前院里捡到的!”
“那鸡我要是不抓,它就跑了。”
秦淮茹伸出手指头,用力戳戳棒梗的脑袋:“你就给我找事儿吧你。”
“待会儿二大爷要召开全院大会,就要讲许家丢鸡的事儿。”
贾张氏绷起脸:“你们仨孩子听好了,待会儿吃完饭都在屋里写作业,不准给我出去。”
说完了话,她眼珠子一转,又对秦淮茹说道:“刚才你不是讲傻柱已经把事情揽下来了吗?”
“既然他愿意承认是他偷了许家的鸡,那你就不要管了。”
“要我说干脆这次全院大会你就不要去了,省得开会的时候傻柱再反悔,再反咬我们一口。”
“那不行,我得去看看。”秦淮茹还是不放心,生怕傻柱在全院大会上说出什么纰漏,依然决定去参加全院大会。
…………
“今天召开全员大会,就一个内容:许大茂他们家丢了一只鸡。”
二大爷洪亮的声音,把秦淮茹从回忆中吵醒。
“许大茂他们家的鸡被人偷了一只,而这时候呢,十分恰巧——有人家的炉子上就炖了一只鸡。”二大爷的声音抑扬顿挫,着实吸引了四合院街坊邻居们的眼球。
当然更吸引他们眼球的是二大爷嘴里的内容。
街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四合院竟然丢东西了,而且丢的还是一只鸡,算得上是一件大事儿。
“也许这事是个巧合,但是也许这事它就不是巧合呢?”
“我和一大爷,三大爷分析了一下,决定召开这个学院大会。”
“现在就请咱们院里资历最深的一大爷来讲话。”
二大爷这段话说的是抑扬顿挫,过足了官瘾。
一大爷接过话头,他不像二大爷一样喜欢打官腔,直接讲出事情重点:“别的事情大家伙估计都听说了。”
“我就不多说了,来何雨柱,你给大家说实话。”
“你家锅里炖的那只鸡到底是哪里来的?”
“是不是偷许大茂他们家的?”
何雨柱一梗,脖子眼睛瞪圆:“不是呀,我偷许大茂他们家的鸡干嘛?”
何雨柱的话落下,别的街坊邻居还没有反应,秦淮茹眼睛一瞪,猛的转头看向何雨柱。
刚才傻柱不是表明了愿意扛下来这个事儿吗?怎么又改口了?
她纤细白嫩的手指逐渐捏紧,又把求助的目光看向陈启强。
陈启强心里有底,笑着对她摇摇头。
秦淮茹不明所以,但是本着对陈启强的信任还是强制压下心里的惶恐。
坐在何雨柱对面的许大茂忍不住了,唾沫横飞:“傻柱,你别乱扯,你说你没偷我家的鸡,那你炉子上炖的那只鸡是哪里来的?”
“我买的!”何雨柱张口就来。
二大爷看何雨柱十分不爽:“哪里买的?”
“菜市场买的!”
“哪个菜市场啊?是东丹菜市场还是朝阳菜市场啊?”
三大爷接过二大爷的话头,直接连续发问。
在开这次全员大会之前,两个人都已经商量好了,若是傻柱真的干了偷鸡摸狗的事,这次全员大会一定让他好看。
何雨柱愣了一下,没想到三大爷会问的这么详细,咽了口唾沫,脑子里想了一下才回答:“朝阳菜市场!”
“嘿,那更不对了,朝阳菜场离咱们这可够远的,你就算坐上公交车来回也得40分钟,更别提你买鸡宰鸡的时间了!”
三大爷感觉自己抓住了傻柱嘴里的破绽,抓紧追问,眼里露出算计的光芒。
“你什么时候下班的?”
三大爷和傻柱唇枪舌剑,一句我一句的在那里吵着。
俩人没有什么情感波动,反而是坐在旁边的秦淮茹几个手指头,已经抠到一起去了。
“这要是真的被人家查出来是棒梗偷的鸡可咋办……”
三大爷算计人极为精准,一下子把何雨柱怼的没话说。
他半天没吭声。
二大爷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当然了,还有一种可能,就像傻柱说的,他锅里的鸡确实不是偷的许大茂的。”
许大茂急了,瞪了一眼二大爷。
什么意思?两个人在全院大会之前商量的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二大爷横了许大茂一眼,示意他别着急。
“众所周知,傻柱是在第三轧钢厂食堂里做厨子的,鸡也许是傻柱从食堂里带回来的!”
二大爷图穷匕见,直接用另一条更歹毒的情况逼傻柱做选择。
漫不经心,敷衍回答的何雨柱瞬间来了精神:“嘿嘿嘿,你可不能乱说啊!”
“偷他一只鸡没事,我要是偷了工厂的一只鸡,那可就是盗取公物了!”
“是就不是在咱们四合院里面开会了,那就要在工厂里开批斗大会了。”
何雨柱双手插在裤子兜里,左右乱晃,气愤不已。
三大爷笑了,觉得何雨柱已经钻进了他和二大爷一起编下的大网里。
“那看你怎么说了……”
“傻柱我问你,你每天从厂里下班时提溜一个网兜,网兜里装了一个饭盒,那饭盒里放的是什么呀?”
三大爷这话极其阴险。
哪个厨子做饭能饿着,厨房里剩下的饭菜,厨师带回家也算是厨子的隐形福利了。
基本上只要有亲戚朋友做厨子的都知道。
但是这种事情只是隐性福利,不能拿在明面上来说。
要是真的说开了,往小了说是吃食堂的东西,往大了说,那可就是盗取公物。
今天二大爷和三大爷早就埋好了坑,等着傻柱往里跳了。
要么傻柱承认偷了许大茂家的鸡,要么就得承认自己盗取公物。
两个情况一个比一个严重,就看傻柱愿意承认哪一个了。
三大爷和二大爷脸上带着笑,他们觉得事情已经走到了他们想要的发展,仿佛已经看到了傻柱求饶的样子。
傻柱在四合院里面住着,就是个刺头,一身反骨,天不怕,地不怕。
平常其他四合院的街坊邻居,看到二大爷三大爷都会打个招呼。
傻柱却从来不给二人加以颜色,当二大爷和三大爷的名头是空气。
俩人早就看傻柱不爽了。
现在终于逮到了机会。
你小子不是骨头硬吗?不是见谁都不低头吗?
这次看你是不是要在这么多街坊邻居们的面前低下你的头?
偷他人的东西……
盗取公物……
两个事情哪一个都不是这么好受的。
就等着傻柱来选了。
二大爷和三大爷算的够准,想的也够准。
用各种说法,一步一步把傻柱挤兑到了被迫选择的余地。
但是二人算来算去却算漏了一件事。
那就是一大爷对何雨柱的态度。
只见在平常全院大会上不太说话的一大爷皱了皱眉头,突然说到:
“行了行了,今天只讨论许大茂家丢鸡的事。”
“这是咱们四合院里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不属于咱们四合院管,一律不要讨论。”
此刻的一大爷锋芒毕露,拿出了作为整个四合院资历最老的持重人士的威严。
“啊?”
“这……额”
二大爷和三大爷正笑眯眯的看着何雨柱等着他出丑呢。
突然听到一大爷以一种十分霸道的说法,将二人的计划完全打乱。
不属于四合院的事情不讨论。
说出这话的还是四合院里面资历最老的一大爷。
两个人的小心思完全落空,连反驳的办法都没有。
一大爷皱着眉头,看向何雨柱。
他本不喜欢在众多街坊邻居面前用一大爷的身份说话。
奈何若是再不出言定下基调,傻柱这个他已经基本上预定的“未来养老人”可就要在四合院里面声名扫地了。
若是真被坐实了偷他人财物或者盗窃公物的名头,还能不能在四合院里面继续生活都是个未知数。
强行终止二大爷和三大爷继续给傻柱挖坑的行为。
一大爷刚想引导傻柱摆脱掉偷鸡的罪名,突然想到一个人,立刻看向人群中陈启强的方向笑着说道:
“大强子,虽然咱们四合院这事儿没有通报给红星街道派出所,但是你也是咱们四合院里面的一员,你对这事有没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