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冰柜啊……”金婉柔摸了摸鼻子,一副轻描淡写的语气道:“扔了。”
虽然嘴上说的轻描淡写,但心里却是无比焦急和恼怒。
明明老爸平时都是很晚才回家的?
可偏偏今天就这么早回来。
真是气人!
按照金婉柔原本的想法,她是想赶在金旺回家之前,买个新的,且一模一样的冰柜放到厨房。
反正以老爸平时的作风,也不会进厨房。
就算老妈发现了,自己也可以解释,说是擦了一遍冰柜。
这样一来,冰柜卖给罗浩的事,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简直完美!
可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老爸居然下了个早班,还刚好撞见送冰柜的两个人,想瞒天过海都不行!
“好好的冰柜,为什么要扔掉?”金旺表情严肃,语气像是在审问一般。
金婉柔嬉皮笑脸,帮着金旺把外套脱下来,挂到门后的衣帽架上,笑道:“爸,您先坐下,有话咱们坐下说。”
金旺做到沙发上,心下愈发觉得女儿很反常。
他冷着脸,说道:“我坐下了,你说吧。”
“等我想想,哦不对,我是说,我先给您泡壶茶……”金婉柔拿起茶壶,就要朝厨房走去。
“砰!”金旺一巴掌拍在茶几上,语气加重道:“金婉柔!”
金婉柔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表情像是吃了苦瓜一般。
正此时,家门的方向传来声音。
片刻后,就听“咔嚓”一声。
门打开,一个相貌端庄,眉宇间跟金婉柔有着七八分相似,留着齐肩短发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
正是金旺的妻子,钱雅洁。
钱雅洁的工作是一名教师,家境殷实,性格保守,标准的知识分子。
“妈,你回来了啊,辛苦了,我给您捏捏肩。”金婉柔像是见到救星一般,放下茶壶,迈步就要迎过去。
钱雅洁忍不住笑道:“你这孩子,怎么突然热情起来了?”
“给我回来!”金旺怒道。
“诶?”钱雅洁惊疑出声,这才注意到金旺坐在沙发上。
她有些讶异道:“老金,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要不是回来的早,还不知道你女儿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呢。”金旺冷哼一声,语气明显不满。
“惊天动地?”钱雅洁眉头一皱,看向金婉柔道:“你做什么事了?”
金婉柔苦着脸道:“也没什么,就是给家里换了台冰柜。”
“好好的,换什么冰柜啊,原来的冰柜呢?”钱雅洁纳闷道。
“原来的冰柜坏了,我一生气就给扔,扔了。”金婉柔硬着头皮回道。
钱雅洁当时就火了,没好气道:“你这脑袋怎么想的,东西坏了就扔?你钱多撑的是不是?”
“她这明显就是乱编的借口,你也相信?”金旺气极反笑道。
“你过来!”钱雅洁语气加重,跟金旺并排坐在沙发上。
面对父母审视的目光,金婉柔顿感压力山大。
心知瞒不过去,本着早说早解脱的想法,她不等金旺和钱雅洁发问,便主动坦白道:“爸,妈,我说实话吧,我把咱家原来的冰柜给卖了。”
卖了?
金旺和钱雅洁互相对视,脸色稍稍缓和一些。
不管怎么说,卖了总好过扔了。
“卖了多少钱?”钱雅洁冷声问道。
金婉柔伸出一个巴掌,讪笑着说道:“这个数。”
“五百块钱?”钱雅洁愤然起身,数落道:“我说你这孩子,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五百块钱就把冰柜卖了?”
“不,不是五百……”金婉柔低下头,以遮掩眼中的心虚和闪躲。
金旺闷声道:“不是五百,还能是五千?”
金婉柔将心一横,说道:“不是五百,也不是五千,是……五十。”
不出意外,钱雅洁再一次火大。
只是不等其发作,金婉柔便说道:“妈,您听我解释,我之所以卖这么便宜,是因为……”
“解释什么解释?”钱雅洁直接打断道:“我看你就是欠收拾了!”
金旺忽然想到上楼去,张大姐说的那一番话,摆摆手道:“没关系,先听听她怎么说。”
金婉柔露出悻悻一笑,解释道:“我办公室的桌子不能用了,我就想着换个桌子,本来是想换个新的,可我转念一想,您二位总是教导我,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让我勤俭节约。”
“所以,我就去到了国营委托商店,想着买个二手的,还能省点钱……”
“说重点!”钱雅洁敲了敲桌子,表现出明显的不耐烦。
“重点马上就要说到了。”金婉柔急忙说道:“我在国营委托商店买东西的时候,遇到了几个流氓缠着我不放,我怎么喊,都没人帮我,这个时候,罗浩出现了……”
说着,便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罗浩,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钱雅洁皱着眉头,思索片刻,问道:“是不是你爸前几天说的,帮你们医院翻译设备手册的那个罗浩?”
“没错!”金婉柔点头承认。
钱雅洁继续问道:“所以,你五十块钱卖给他冰柜,是为了感谢他帮你解围?”
“就是这样!”金婉柔再次点头,还不忘送上一记马屁道:“妈,您太英明了!”
钱雅洁若有所思道:“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倒还算是情有可原。”
作为体制内的人,她当然清楚,如果不是罗浩发现手册有问题,将会引发多么严重的后果。
而金旺则缓缓点头,已是明白张大姐嘴里的那位,所谓自家女儿的对象,其实就是罗浩。
张大姐的性格,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属于那种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喜欢传闲话的主儿。
这样的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可信度自然无法保证。
不过,金旺还是忍不住去多想……
沉吟片刻,他决定还是暂时先放下这件事,开口问道:“婉柔,我办公室的助理王海,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爸,别跟我提他!”金婉柔露出明显厌恶的神情,愠怒道:“整天跟个苍蝇一样,在我耳朵边嗡嗡嗡嗡的,弄的我都没办法安心工作,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只能辞职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