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林熠然觉得陈杉很坦荡,很直率,但就是太直了,得罪了很多同学,包括班主任。
直到开始做同桌,发现他们的音乐品味意外的和,互相推荐歌,每天都想和她聊一会儿,即便是没什么用的废话。
越和她相处,越觉得可爱。
她这个人笨笨的,很坦诚,很直白,没什么心眼。
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左脸有一个酒窝,很甜。
她是真诚的,热情的,不加修饰的。有时候会耍小脾气,眉一皱嘴一翘,脸颊两边就有嘟嘟肉,真的好可爱啊!
可是他是个十足十的胆小鬼,不敢轻易表达出自己的喜欢,怕被人知道后会很尴尬,如果对方不喜欢自己的话。
而在之前无数个失眠的夜晚,她总是翻来覆去的想他。
可是同桌的那段期间,他总是笑着和陈杉说
" i hate you. "
第一次看着他说出
" i hate you "
那一刻陈杉的世界五雷轰顶,她以为,林熠然跟那些人一样,都讨厌她。
像开玩笑一样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后来林熠然一直说,陈杉从开始的伤心,到麻木,到可以装作对方是在开玩笑的时候也笑着说“我也讨厌你。”
那个时侯王和安不再那么内向,交了新的朋友,她健康快乐地前进,好像根本就注意不到在淹没在垃圾堆里的陈杉。
她的学业停滞不前,身体也出了状况,头发大把大把的掉,睡不着,吃不下饭,耳朵里老是能听到一些奇怪的无意义的声音,甚至有人在叫她,但边上一个人都没有。
最严重的那段时间,耳鸣,幻听,幻觉,失眠,情绪崩溃。陈杉开始自残,美工刀落在皮肤上,像一条蛇一样冰冷的游走着,让她有片刻的解脱。
她能获得短暂的清醒,可以让她从巨大的痛苦中逃脱,把她从庞大的情绪中抽离,即使一刻也足够了。
但她的反应开始变得迟钝。
那段时间,她看着这个世界,戴上了灰蒙蒙的滤镜。
一切都是灰的。
天是灰的,绿化带是灰的,路上的行人是灰的。
阴沉的,死白的,冷冰冰的。
只有红绿灯保留着原来鲜亮的颜色。
可她依旧和没事人一样,上学,放学,偶尔和林熠然说说话,笑一下。
大家好像都没发觉她有哪里不正常。
耳鸣严重的影响到了她的生活,她的耳边总是嗡嗡的,或者是高频率的纯音,让她头疼。
她甚至听不清林熠然的玩笑,看着他笑着,嘴巴一张一合,脑子嗡嗡地,但也配合着牵动自己的嘴角,给他回应。
可是她的笑,落在林熠然的眼里,就变成了对他的嫌弃和敷衍。
“笑得好勉强,不好笑其实可以不笑的嘛。”林熠然跟兄弟抱怨。
“女生嘛,基本都不会让人太尴尬,这是一点客气的礼仪。”
林熠然很伤心,快一年的同桌了,他以为他们已经很熟了,就算没有恋人未满,那肯定也算好朋友了,没想到对方还是客气的对待他,真令人胃寒。
他很想和陈杉拉近距离,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做,就私底下跟物理老师提议可以结伴学习,让物理好的帮助物理不好的,提高班级的平均分。
老师同意了,说自己来安排。
于是林熠然自告奋勇的和老师说,他来教陈杉,并给出了充足的理由。
老师似笑非笑的看着一本正经的林熠然,同意了。上物理课的时候就宣布了帮扶对象以及他们的小老师。
陈杉这个时候的学习已经一塌糊涂了,精神状态稳定的差,知识甚至都没进到她的耳朵里,看到她自己的名字从物理老师嘴巴里吐出来,后面跟着林熠然的名字,才抬头看了一眼。
林熠然在对她笑,脸红红的,好像没有说话。
在林熠然一遍又一遍的跟陈杉反复讲一道题的时候,陈杉尝试了努力的去听他讲,但还是很恍惚,注意力集中不了一点。
直到林熠然放下笔,扁着嘴看她“陈杉,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不喜欢听我讲题,所以不听我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