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家的机密消息被舒礼分成了很多份,每一份都以极高的价格卖了出去,或者是跟人交换枪械和地皮,你父亲树敌不少,仇家逮着了这个缺口,怎么能不狠狠咬上去?”
“是你不相信她,是你害了她。”郑郁冷冷出声。
这句话,幻化出无数的回音震荡在池宴耳边。
心底的声音再也压制不住。
“是你害了她。”
池宴大口喘息着,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心口凌迟般的疼痛。
另外一股意识正努力冲破束缚,引得池宴的意识狠狠向下坠着,坠入永不见底的深渊。
“砰——”,又是一声枪响,鲜血从池宴的手臂上滑下,一滴一滴地砸到地面上。
池宴的面容变得苍白,不能让他这个时候出来。
“这就受不了了?还有上一次呢,知道她为什么把你拉过来吗?因为她看到二楼窗口那有个枪口,她认为我想杀你。”
郑郁没有丝毫顾虑地将一切托盘而出。
“你、想、死?”
池宴咬牙吐出这三个字。
“我不想死,但我活不了了……说不定在下面,我能比你先遇见她,可是先遇见她又能怎么样呢……”
他的表情温柔又悲哀。
池宴这才意识到郑郁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了。
这不是他故意要变小的,而且他没有力气再说下去了。
仔细看,他并不是坐在椅子上,而是整个上半身都靠在椅背上。
池宴走近,才发现他的呼吸竟然已经很微弱了。
就算是郑郁生了病,也不会这么巧死在这个时候,应该是在见他之前就吞用了某种药物。
“现在……可怜的……不是我,是……是你池……”
他在池宴的面前咽了气。
池宴眼眸垂下去,没再管他,转身离开了这里。
“叮——黑化值下降45,目前黑化值为5。”
舒宜躺在病床上,到了此时,她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再好的证据也没有郑郁亲口说的来的实在。
“宿主,郑郁他为什么要帮你洗白呀?”
系统表示自己的猪脑子不够用。
舒宜噗嗤一下笑出声。
“这可不是洗白,他是要池宴痛不欲生,最好活着比死了还难受,池宴有多在乎我他知道,他选择在我快死了、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把真相告诉池宴,是为了让他这辈子都活在对我的愧疚里,无法释怀。”
“这也太坏了吧。”
舒宜看了一眼窗外,“只是个可怜的疯子罢了。”
池宴直到深夜才赶到医院,他手臂上缠了绷带,身上都收拾过了,但还是难掩神色的颓态。
舒宜在日出十分醒过来,池宴陪床坐在她身边。
“我都知道了,对不起。”
池宴声音沙哑,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红血丝,他这一夜,都在自虐般的去回忆郑郁说的话。
他甚至恨自己,当初怎么就没随着父亲一块走了,这样也就她现在就不会躺在病床上,一天比一天的虚弱,随时都可能停止呼吸。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内,一部分落到了舒宜的半张床上。
“没关系,我也知道你生了病,池宴,我很抱歉。”
舒宜苍白的脸上满是歉意。
池宴抱住她,“该说抱歉的是我。”
是我当初太懦弱,不敢去找你,也没有再问你一遍的勇气,固执的相信我所认定的一切,又逃避着一切。
“郑郁死了,他得了癌症,不过是吞安眠药自杀的。”
舒宜安静的听他说完,又紧紧回抱住了他。
池宴找医生给舒宜开了很多的止痛药,舒宜说她想到处看看,接下来的几天,池宴带她去了很多地方。
直到某一天,舒宜突然说,“池宴,我想看海。”
这座城市就是临海的,池宴开车带着舒宜来到了海边。
她已经很虚弱了,是池宴把她抱下了车。
两人坐在一块大的礁石上,舒宜靠在池宴怀里,海边的风把舒宜的头发吹的扬起,池宴把遮住她眼睛的部分拨开。
“池宴,我想跟你讲个故事。”
她的声音很轻,有种深深地虚弱感。
“好。”
“一个女孩出生在一个衣食无忧的家庭里,她的母亲漂亮又温柔,父亲的家世很好,也很可靠,只是这个父亲,并不只有她妈妈一个女人,而是有很多的情妇 ,甚至她的妈妈也是其中一个……”
“有段时间,女孩的父亲不知道做了什么事,被警察盯上了,而女孩的母亲因为受宠的缘故,警察很快就查到了她这里……他们扣留了女孩的妈妈,但是女孩的父亲却躲起来了。”
“好在女孩父亲的势力很大,后来,他和警察达成了交易,用一批非法货物换取女孩的母亲,但女孩的父亲反悔了,那天晚上来的警察几乎都死光了,而女孩的母亲,也死了……她是被警察用抢打死的……”
“她亲眼看到了这一切,从那天起,她开始讨厌、恐惧起那身蓝色制服来……后来她长大了,有目的性的接近了一个在警校上学的十八岁的少年,她带着最大的恶意和偏见去看他,却没想到少年有一双比泉水还要干净的眼睛。”
“她喜欢上他了,她很幸运,少年很也喜欢她,后来,他们在一起了。”
这就是结局。
池宴,是你的真诚和付出打动了我,让我放下了偏见。
我喜欢你,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欢了。
“滴——黑化值减5,目前黑化值为0,检测到宿主即将死亡,正在进行脱离……”
池宴低下头,吻住了舒宜的额头,他突然颤抖着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而这一切,都被另一个“他”看在眼里。
“他”其实早就能够出来了,却只是默默的看着这一切。
因为“他”知道,她要的终究不是“他”。
她会不高兴的。
可惜她再也不会回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