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年似乎有些气虚,稍微往后靠了靠,陆子骞担忧的看着她,低声询问:“还能撑得住吗?”
沈霜年捏了捏他的手:“撑不住也得撑住啊,总不能让人家把脏水都泼咱们身上。”
声音虽然小,但该听到的都能听到。
底下的记者们早就练就了一副厚脸皮,即便沈霜年这么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倒是盯着直播的人,有些脸热,有些直接恼羞成怒了。
沈霜年缓了几口气,咳嗽了一声:“抱歉,咱们继续。”
“我后来在全市甚至全国开始寻找肝源,发出了求肝源的信号。”
“而小女孩的母亲,就是那个时候找上的我。”
她为了保护小女孩,没有说名字,但所有人都知道她说的是谁,底下终于有记者忍不住问了。
“沈小姐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小女孩的母亲主动找的你,要捐肝?”
沈霜年点了点头:“这么说也不是非常准确,小女孩的母亲不是来找我,而是当时小女孩出了车祸,濒临死亡。”
“她们家里没钱,准备放弃了,所以才签署的器官捐献,当时匹配成功以后,那个医院打电话给我的。”
沈霜年顿了一下:“我听医院说小女孩还能有救,只是家属想要放弃,于是我就让人跑到医院和家属协商,我给她们出治疗的钱。”
“因为怕她们不接受这种馈赠,所以我才说,是为了肝源才这么做的。”
大屏幕上出现了一段医院的监控录像,画面有些虚,声音也有些嘈杂。
但仔细去辨认的话,就能知道沈霜年说的都是真话。
下面又有记者询问:“说到底,您还是想要用钱换肝,对吗?”
沈霜年低笑了两声,又放出一张诊断,是最近的楚洛樱的诊断证明。
原本楚洛樱的身体就是被楚瑜给糟蹋的不成样子,熬夜再加上发生了那种事情,所以肝火旺盛弄得肝脏病变、肝脏衰竭。
如今楚瑜也进去了,沈霜年好吃好喝好好哄着她,她原本就年轻,本来就算不上什么大病。
加上她自己也配合治疗,所以医生的意思是完全没有必要移植肝脏,继续这么治疗,还是自己的肝最好,省的以后出现排异反应。
底下的记者哗然,看直播的观众也都一愣一愣的。
这么说,沈霜年非但不是那种恶毒的黑心商人,甚至还是一个慈善家?
她不但救了小女孩,还担心小女孩家里人不肯接受这种馈赠,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由头,结果还被小女孩的父母好心当成驴肝肺。
想到自己前阵子对沈霜年的咒骂,不少网友都有些脸热。
不过沈霜年可不在乎这个,她低咳了两声,开始今天的正题。
“诸位也不用过多地去纠缠这个小女孩还有她的母亲,我也算是经历过不止一起网暴了。”
她低笑着,把沉重的话题轻轻带过去:“她母亲也是为了她,所以这不算什么的,大家还是别去打扰她们了,咱们来谈谈,我一开始说的那件事情。”
“最重要的不是这个事情,而是,到底是谁在抓着这件事情不放。”
她神色温和,但是却难掩眼中的怒意。
“我之前站在百姓的立场上,掀开了楚瑜这个毒瘤的遮羞布,动了某些人的蛋糕。”
底下的记者们此时觉得自己如坐针毡,这种事情是他们能听得吗?
他们等会儿能问什么问题?
沈霜年是不是被刺激的有些大,彻底疯了?
她唇角的笑意微微收敛了一些:“所以,某些人准备把我推到百姓的对立面,让百姓对付我。”
“但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即便是很多人不知全貌的情况下指责了我几句,但一直都还有相信我的人。”
看直播的观众们有些脸热,沈霜年说的可真含蓄,这两天几乎都是全网黑她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好像也不是特别顶天的事情,怎么就被骂了这么久?
沈霜年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其实我是不在意的,甚至说,有些人因为这件事情威胁我的生命安全,我都不那么在意。”
“可是,他们不应该伤及无辜。”
沈霜年的眼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
背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沈霜年那辆车的行车记录仪。
上面清晰的记录着那些黑人是怎么攻击沈霜年的,是怎么扔过来的炸弹,沈霜年和余岷的惨状全都录得一清二楚,只是没有声音而已。
沈霜年的神色平静,下面的记者神色更加平津。
没有一个人敢举起来手里的相机拍摄,虽然都知道这是最大的热点,后面甚至能跟上爆字。
但没人拍摄,又或者说没有人敢拍,即便知道是爆点,也不敢拍。
沈霜年低笑了两声:“我不知道我这算不算是经历了无妄之灾,但这些人确实是冲着我来的。”
“我贱命一条,即便是死了也没什么所谓,可那里面还有我的朋友,我的下属。”
“如果不是张市长及时发现,派了直升飞机来救我,只怕我今天根本没有机会在这里开发布会来和大家解释这一切的原委。”
底下的记者们难安的扭了扭身子,旁边的陆子骞也看了沈霜年一眼。
那直升飞机是余岷提前联系的,和张叔可没有任何联系。
旁边的云宇犹豫了一下,递了一方帕子过来。
沈霜年接过以后按了按眼角,双眼微微有些泛红的她此时直接掉了不少眼泪出来。
“我知道,我做的一些事情伤及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他们想要我死。”
“但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选择站在百姓这边,掀开毒瘤的遮羞布。”
“我不后悔,我只为了一个公道。”
她低下头,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显得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可怜。
“只是,余岷都已经伤的昏迷不醒了,我真的希望大家能够别再……”
她顿了一下,喉咙似乎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忽然间,她喘息了两口,按住自己的胸口仿佛快要窒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