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有了身孕?”
赵合德一脸惊喜,哪里还顾得上哭,拉着姐姐的手来到室内,亲手扶着她小心坐下,一叠声问道:
“几个月了?姐姐如今身体如何,可有什么不适?太医怎么说?”
飞燕捧着肚子,脸上的笑容多了份母性的慈爱:“已经三个月了,头两个月总是头晕吃不进东西,所以恭王殿下才求了皇上带我进宫,现今有太医照顾着,已经好多了,妹妹不必担心。”
“咱们姐妹从小相依为命,我怎么能不担心姐姐呢?”
合德说着,见外头刘骜拉着刘康出去散步,好给她们姐妹叙旧的空间,这才命下人都退了出去。
“姐姐,你已经有了身孕,恭王还打算带着你继续流浪吗?”
赵合德故意询问,实则她之前早就让兄长赵克劝说恭王在合适的时机将赵飞燕带回去,给她一个名分。
而飞燕和恭王私奔的前一晚,她也将自己准备的助孕药制成丸药塞给了她。
甚至就连恭王向皇兄求救,也有合德暗中引导的因素,故而真论起来,她才是对如今局势最清楚的那个。
果然,飞燕有些羞涩地垂着头,又忍不住甜蜜地说道:“恭王殿下不愿意委屈我和孩子,三天前求了陛下帮忙劝说定陶太后,又亲自去信乞求,说要以王妃之礼迎娶我,还说此生唯我一人。”
“真的?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赵合德配合着做出羡慕的模样,逗得飞燕高兴起来,才有皱起眉头:“那定陶太后她愿意吗?”
“太后已经同意了。”
飞燕笑着拉起妹妹的手,真情实意地感谢道:“这还要多谢陛下和妹妹你呀。”
“若不是陛下恩典,封父亲为成阳侯,兄长如今行走宫中也算得用,只怕太后还真不一定能同意恭王殿下娶我为妃。这都是妹妹你受宠的缘故呀。”
说着,飞燕甚至要起身向合德行礼,被合德一把拉住:“咱们姐妹难道还需要在乎这些?”
“只是……以定陶太后的脾性,妹妹怕就算她现在同意了,以后难免会以婆母的身份刁难你,到时候一个孝道压下来,只怕就连恭王殿下也没办法帮你。”
“啊?那我该怎么办呢?”
“姐姐不用怕,太后身边有一位柏宫人,就是之前送咱们前往阳阿公主府的,她因为此事受了罚,又被定陶太后罚了两年俸禄。”
飞燕眨了下眼睛,猜测道:“妹妹是让我从她下手,将这个柏宫人收为己用吗?”
“是,也不是。她有一个好赌的丈夫,之前从定陶太后那儿得的赏赐和钱财都被丈夫输完了,结果就因为这事没了俸禄,导致他丈夫被追债的人打断了双腿。”
赵合德说得很是漫不经心,“我入宫前偷偷让兄长给她们家送了份钱,她欠了咱们一份恩情,姐姐切记要在关键时候用上这份恩情。”
见赵飞燕还是一脸不解,赵合德更加认真:“大汉以孝治国,便是天子对上皇太后也只有退让的份,何况你我身为儿媳,自然少不了刁难。”
“所以柏宫人这份恩情才更难得,姐姐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暴露。”
赵飞燕似有所悟,思索良久试探道:“那什么情况才算要紧?”
“譬如说姐姐将要分娩前,就要有所准备了。”
赵合德拉着姐姐的手认真叮嘱:“咱们的出身,即便明面上无人敢说什么,但定陶太后只怕不喜,姐姐千万要防备她假作慈爱,借着任何名号将孩子抱走。”
“她休想!任何人都别想抱走我的孩子!”
一涉及她和恭王的孩子,赵飞燕立刻变了副模样,隐约间竟有了几分当年带着妹妹讨生活时的泼辣。
“姐姐不必担心,这是欠条,到时候若皇太后真有此心,姐姐可以拿着它去寻那位柏宫人,她自然会帮你。”
赵合德与姐姐直聊到夜里,干脆歇在了桂宫,将两个男人赶了出去,姐妹两个同睡一床,聊着彼此近来的生活,聊着彼此的伴侣。这一次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横在她们之间,姐妹两个的感情愈发深厚。
趁着定陶太后没有回信的这段日子,合德日日陪在姐姐身边,各色绫罗绸缎、珠钗玉环、补品良药,皆如流水一般送来了桂宫。
等他们两个准夫妻要启程时,光是合德送的这些东西,便足足装了十车。
是的,定陶太后第三日便来了信,“迫不及待”命儿子快快将她的好儿媳、好皇孙接回来,好让他们一家赶快团聚。
傅瑶甚至在信里表示,自己已经命人筹备婚礼,只缺两位新人了。
临行那日,合德随皇上一同相送,王政君才知道儿子竟然没有告诉她,就将恭王和一个舞姬藏在了桂宫里,并且已经要走了。
然而面对这种情况,她也只好默认此事是自己允许,却无形中让皇后的更加难堪。
“姐姐,等去了定陶,一定要常常给我写信,千万不要忘了你还有个妹妹。”
合德擦了擦红肿的眼睛,自从知道姐姐要走,她便整晚整晚睡不着觉,两个眼睛红得和兔子似的。
若放在平常,她一定不愿以这副模样示人,如今却顶着这样一对眼睛也要跟着他跑来送别她的姐姐。
“妹妹,你在宫中也要保重自己。”
飞燕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两个近来饱尝冷落的兄弟对视一眼,各自揽着各自的老婆,连忙三言两语扰乱了她们的思绪,趁着两姐妹没回过神来,赶紧走完流程。
“康弟保重。”
“陛下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