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而过,一晃便到了春日。
玫嫔的身孕在皇上回宫前昔爆了出来,彼时她已经过了四个月,胎气已稳,自己吃了亏后也变得谨慎起来,竟是平平安安于八月诞下一个健康的女婴。
蕊姬怀抱着柔软温热的女儿,只觉得此生已经圆满。从前那些想生儿子的心一时间都被抛到脑后,竟是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模样。
原本心有顾虑的弘历也因为这个健康的女婴放下心来,不再对玫嫔心生隔阂。
有了孩子的白蕊姬也变得平和不少,两人间的相处虽不似情浓时亲密无间,却也能称得上是相敬如宾。
可惜三人之约却因为她正值孕中没能履行。再者贵妃事发,虽不许谈论,但只看宫中近来紧绷的氛围,她们三个也都不约而同选择低调行事。
直到两年后,贵妃薨逝。
虽然这样说有点冷血,但嬿婉心情还挺不错。因为她又随着大溜一起升职了。
贵妃晋为皇贵妃,纯妃和娴妃晋为贵妃,愉嫔、自己和蕊姬都成了妃位,加上之前因为玉氏来朝,皇帝给嘉嫔做脸,将她升为嘉妃,她们四个正好瓜分了四个妃位。
最开心的就是自己升职没多久,老板就病倒了。
哎呀,升职加薪又放假,这是多美的一件事啊~
她看了眼正挑唆着让纯妃去对上皇后的众人,拉着玫妃和舒嫔一起跑了出来。
“和那些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她们是又想借着侍疾和皇上亲近,又怕得罪皇后。可纯贵妃又不是傻子,拖来拖去的,真不够累的。”
意欢连连点头,“皇上如今病重,咱们自然该一心以龙体为重,我要去安华殿为皇上祈福。”
这么些年虽然早知道舒嫔是个痴人,可看她这么一副有情饮水饱的模样,玫妃还是被狠狠噎了下:“去吧去吧,也替我和炩妃给皇上上柱香。”
等意欢走远了,她才小声和嬿婉吐槽:“原以为她从前那样是年纪小,怎么都和皇上相处了两三年了还没腻味?”
“人家真爱懂不懂,况且她这样不是挺开心吗?个人有个人的缘法,随她去吧。”
卫嬿婉说着,还不忘自嘲:“再说咱们又好到哪儿去?一应身家都依附于皇上,若不论真心,我比意欢还在乎皇上的身体呢,这可是我终身的指望。”
“唉……你有永琪尚且如此,我的璟嫣日后才真是一生荣辱都系于她皇阿玛身上。”
玫妃被她说得也是一脸忧心忡忡,公主本就不如阿哥受重视,何况本朝的公主更有一重责任,一个弄不好以后她就只能与女儿相隔万里,再难见面了。
想到这儿,玫妃也打算等回了永和宫多抄几份佛经,好歹别在皇上面前落后她人。
她们三人里,自然还是意欢最诚心,刮风下雨也一日不辍,每天都要去安华殿上香祈福,更是亲手做了福袋想要呈给皇上。
蕊姬和她也带上自己这些天抄写的佛经,陪着她去了,可惜三人都被皇后拒之门外。
皇上病好以后,便也只留宿在她们几人宫里,即使是纯贵妃和嘉妃那儿都鲜少去了。皇后有孕以后,皇帝龙颜大悦,更是一连十几日在长春宫陪伴皇后,还亲自下令,特需皇后的母亲入宫陪侍。
前朝后宫的目光瞬间都凝聚在了富察琅嬅的肚子上。
也让原本起了心思的人再一次看到嫡子之于皇帝,究竟有多么大的威力。
即便是再度有孕的嘉妃也难得皇上多一分的注意。
尤其今年大旱,皇后腹中皇嗣竟是在四月初八这一日发动,伴着隆隆雷声,于佛陀诞生这日,皇后生下了皇八子,地位一时间空前稳固。
太后和皇帝的赏赐如流水般涌入长春宫,尤其是皇帝,本就对嫡子有种特殊的执着,这个儿子又是应时而生,简直就是上天赐予他的祥瑞之子。
弘历斟酌许久方才定下了琮字,这位从出生起就受到了全部偏爱的嫡子,短短的几日里几乎享受到了其他皇子一生都未必能够获得的父爱。
可惜,过犹不及。
满月那日,她们这些生产过的妃嫔只消一看,便都隐隐感受到了这位尊贵嫡子的孱弱。
主弱臣强,群狼环绕。
卫嬿婉看着上首被孩子吸引了全部注意的皇后娘娘,又看了眼神情不定的纯贵妃和嘉妃,只觉得这宫里的风雨,一刻也不肯停歇。
短短三月,正值暑热,皇后的八阿哥却连生了两场风寒,就连皇后自己也不得不抛下宫务,小心将养。
“今日的雨水还真是大。”
卫嬿婉坐在廊下,怔怔地仰头看着外头的瓢泼大雨,心里却回想起前世的记忆:
“嘉妃的身孕就在这两日了吧?”
“是,估摸着就这几天了。”
“那嘉妃可要小心些,若是生在今日,可就太不吉利了。”
春蝉被这话说得摸不着头脑,只好顺着说道:“这也不是嘉妃能自己决定的,若真生在今日,只能说明那孩子命该如此。”
“运气还真是个玄妙的东西。”
卫嬿婉抬起手,缓缓走进了殿内,不再去管外界的风雨。
……
“你真要去古董房见那个茉心?”
卫嬿婉接过玫妃剥好的葡萄,有些不大赞同。
“她说要告诉我当年朱砂一案的真相,何况我只是去见一见,又不会做什么。”
卫嬿婉直接冲她翻了个白眼:“这话说出来你自己相信?如今好容易你有了璟嫣这个牵挂,即便那个茉心当真告诉了你事情的真相又该如何?”
“当年的事我虽不知其中详尽,却也知道那个叫阿箬的后来依附于皇后,她的父亲又在高斌手下做事,那左不过就是皇后那一派犯下的罪孽,你我只是没有家世的妃嫔,又能拿她怎么办?”
“可我如何能安心放过害死我孩儿的凶手?”
卫嬿婉便不再劝她,只道:“我知你心中苦痛,万事想想璟嫣……还有我们。”
白蕊姬身形一顿,还是低声道:“多谢你,嬿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