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卫嬿婉和春蕾去了正殿拜见纯妃,另一边冷宫的凌云彻则被赵一泰古怪的眼神看得浑身难受。
“我说,你今儿到底发什么疯?一直用这种稀奇古怪的眼神看着我?”
赵一泰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拍着他的肩膀叹了又叹,直要把凌云彻叹毛了才开口道:“兄弟,我要说得这事儿吧,你最好做点心理准备,不然哥哥怕你撑不住。”
“有屁快放,没看人忙着吗?”凌云彻颠了颠怀里的包裹,示意自己一会儿还得去赚些外快。
赵一泰一瞧,眼里的同情更加强烈:“弟弟,你还在帮你那个相好挣钱啊?”
“瞎说什么,就不许我给自己挣啊?”
“得了吧,咱们谁不知道谁啊?就你这副痴情种子的样儿,还能给自己留下一点?”
“……这两个月,她没来见过我了,这钱自然是攒在我手里了。”
凌云彻有些失落,一边的赵一泰却拍着手笑道:“幸好她攀了高枝,瞧不少你这三瓜两枣,好歹还给你留了些傍身银。”
“你什么意思?!”
“唉……弟弟,我之前遇着个同乡。她后来托了我去打听一个人,可巧和你那位名字一样,也是钟粹宫的宫女,如今人家已经是皇上的答应了,你说这事儿巧不巧?”
凌云彻只觉得大脑一阵轰鸣,天旋地转间他连站都站不住了,踉跄着被赵一泰扶住,嘴里仍在坚持:“不,不会的……她不会这么做,她不是这种人……我要去找她,我现在就要去找她!”
“你清醒点!你自己也说,她都两个月没来找过你了,意思还不够明显?如今至少能算是好聚好散,你再凑上去被人给赶出来,何必呢!”
两人正在那儿拉拉扯扯,可巧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朝他们喊了句:“你们这是做什么?”
赵一泰一转身,看清来人,笑着喊了句:“小招,你怎么跑过来了。”
“呸,谁叫小招,我们主儿已经给我改了名字,以后只准叫我春蕾!”
春蕾冲他翻了个白眼,瞧了眼失魂落魄的凌云彻,皱着眉将赵一泰拉去一边:“这谁啊?人长得挺俊秀,怎么瞧着疯疯癫癫的?”
“咳,这…这是我兄弟凌云彻。”
“啊?你就是我们答应的同乡凌侍卫啊?”春蕾转过脸,上下打量了一番,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将他拉去一边:“凌侍卫,我们主儿寻你有事,只是她如今是答应,住在钟粹宫里不人多眼杂,劳烦你明日下晌老地方见。”
赵一泰隔着老远,见他们还在说,又不好上前,只好隔着老远憋着气音在那儿喊:“好了没有,一会儿送饭的吴公公该到了。”
“好了好了,我这就走了。”
春蕾交代完,看他还魂不守舍的,有些不放心:“你一定要记得啊!别忘了时候!”
说完转身就走,徒留凌云彻握着她方才递来的戒指,不知在想些什么。
……
“怎么瞧你脸色不大好,可是这两天累着了?”弘历随手拨弄着手里的西洋钟,打眼一看,自己新得的答应脸色似乎有些苍白,便将她拉到身边坐下。
嬿婉轻轻倚靠在弘历肩头,声音有些闷闷的:“臣妾无事……”
“还说没事?朕怎么听着倒像是受了委屈?怎么,纯妃待你不好吗?”
弘历大手覆在嬿婉的手背上,虽是关切,眼里却闪过不耐。
“纯妃娘娘温和慈善,待臣妾极好。”
“哦?”弘历一挑眉毛,语气多了几分真切的好奇,“那你这是怎么了?”
“……是臣妾家中亲人,得了病,昨儿已经……”
嬿婉连忙抬起帕子捂住眼睛,从弘历身边起身跪下,“臣妾失仪,还请皇上恕罪。”
“人之常情,朕怎么会怪你,起来吧。”弘历叹了口气,将嬿婉扶了起来,拿开她捂着脸的帕子,见她眼圈红红,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自然就起了怜惜之情:“生老病死,人各有命。你如实说,朕难道还会怪你不成?”
“皇上是圣主明君,自然不会责备臣妾。只是宫中也有规矩,按理臣妾不该如此,可到底他们是臣妾仅有的血亲……”
“罢了,朕会私下派人去料理他们的身后事,也省得你总是记挂。”
这种小事对弘历来说不过顺手,让李玉随便找个不起眼的宫人去办了就是。
嬿婉自然感激不尽,连忙跪下谢恩,脸上也重新露出笑容。
“瞧你,又哭又笑像什么样子。”弘历丢给她一方帕子,状似嫌弃道:“还不把脸擦擦,出了朕这里,不知道还以为朕欺负了你去。”
嬿婉却将那帕子珍重地握在手里,转而拿了自己的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弘历看在眼里,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等她平复了心情才说道:“明儿朕见了你,可别再哭了。”
“能见到皇上,臣妾只觉得高兴。”
嬿婉挽住弘历的胳膊,满眼依赖地望着他,好似望着自己的全世界。
从养心殿出来,春蕾连忙扶住了嬿婉,看李玉态度谦和地将她们送过来,忙笑着问道:“皇上今日可是又翻了主儿的牌子?”
“今儿是慎常在,”卫嬿婉好笑地看着她失落的小表情,悠悠补了句:“不过明儿可能是我。”
“奴婢就知道,皇上心里可中意主儿了。”
“这话下次就不要说了,”嬿婉和她慢慢地逛着,直到面前是一片盛开的凌霄花,花下站着一位俊秀的少年郎。
春蕾瞧了他们两眼,乖觉地走到一边去望风。徒留卫嬿婉与凌云彻,隔着两步的距离,却彼此都没有再走近。
“嬿婉……”
“凌侍卫,你收到了我让春蕾还给你的戒指吗?”
“收到了,”凌云彻将怀里的戒指掏了出来,执拗地看着她,“只是心里还有疑惑,望卫答应能为我解惑。”
“……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