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太医,再去给胶西王换身衣裳!”
贾夫人等他们走光了才反应过来,对着宫人狠狠发了顿火气。
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人,贾夫人心里才舒了口气,随即想到什么,眼睛一亮:“等等,先别给端儿换了。”
“芩儿,陛下如今身在何处?”
“今日是广川王生辰,陛下答应了李姬去广仙殿用膳。”
“哼,李姬那对贱人母子倒是会装乖卖巧。”贾夫人先是不满,随后又禁不住笑了:“走,去随我请陛下主持公道。”
一想到这回搞不好既能搅黄李姬的好事,还能趁机狠踩皇后一脚她心里就觉得高兴。
已经陷入臆想的贾夫人甚至忘了一身汗尿的儿子还躺在冰冷的地砖上,兴致勃勃就带着人往广仙殿跑。
其他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自作主张。连太医也不敢去叫,只任由刘端继续躺在大殿上,可见贾夫人平日积威甚严。
………
广仙殿里,李夫人正有些嗔怒地拉着儿子:“你父皇特意来为你过生辰,怎么这会儿才到?倒让你父皇好等。”
刘彭祖拱手一笑,向上座的刘启认错:“都是儿臣今日正巧遇见周将军,便没忍住请教了些练武的事情,这才来晚了。”
“无碍,你肯上进这很好。”
刘启对这些庶出的孩子都挺宽和,毕竟他也从没指望他们能帮自己或是太子分担。
见皇帝果然没计较,李夫人这才拉着刘彭祖入座。席间李姬一直忙忙碌碌小心殷勤地伺候着刘启,刘彭祖也扮演着乖巧柔顺的好儿子,气氛倒也算是和乐融融。
“过了今天,彭祖也九岁了。”刘启没有拒绝李姬的敬酒,有些感慨地看着旁边的便宜儿子,“朕记得武儿当初也差不多是这个岁数就藩,那时候母后还很是难过了一场。”
李姬母子心中一紧,一时吃不准皇帝这是在点他们,还是随口一说。
最后还是李姬咬牙开口:“太后娘娘这是舍不得儿子呢。”
“是,做母亲的总是舍不得儿子。”刘启又抿了口酒水,支着头看她:“那你呢?舍得让彭祖去就藩吗?”
“臣妾……”
被刘启淡漠的眼神看着,李姬身上已经起了薄薄一层汗。却又不敢不答,强撑着笑道:“这种事,哪是我一个深宫妇人好议论的,全凭陛下做主。”
“你一向听话,”刘启收回了目光,也没说她这回答怎么样,反而没头没脑地说:“彭祖也一直是我的这些儿子里最听话的,等明年就藩,朕会替他选一个好地方。”
“知足常乐,你这话朕一直记着呢,必不会让你失望。”
“多谢陛下。”
李姬最先反应过来,脸上果然露出喜色。反倒是刘彭祖到底年纪小,还不能很好地遮掩自己的神色,一瞬间的失望还是被刘启尽收眼底。
“多谢父皇。”
再看刘彭祖转脸又笑得天真,心里只觉得腻烦。
“陛下——陛下——”
没等李姬想好如何开口打破有些尴尬的气氛,一阵带着悲泣的嚎叫便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
李姬心里先是一烦,后来想到什么,脸上换了一副担忧模样:“陛下,似乎是贾姐姐的声音。”
“陛下,陛下呜呜呜……”
贾姬冲进来就不管不顾跪在刘启脚边,抱着他的腿放声大哭:“陛下,您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哭什么,”刘启下意识一脚踹过去,眉头紧皱,自从身体日渐衰弱,心中便十分忌讳。偏这个贾姬不知死活,跟嚎丧一样叫着自己,“还不闭嘴!”
贾姬不防被一脚踹在心口上,竟翻了个跟头摔在地上。
李姬和刘彭祖心里俱是一乐,面上却装的像模像样。李姬甚至还一脸担忧的走了过去伸手去扶:“姐姐没事吧?快起来,地上凉。”
“不用你在这儿惺惺作态,”贾姬丢了面子心里羞愤,下意识刺了她一句。反应过来心里就暗道不好,转头一看,李姬眼圈已经泛红,只能暗骂一句狐媚子。
“妹妹别伤心,姐姐只是担心端儿,一时情急,你千万别怪罪。”
“姐姐这是哪里话,”李姬自然不会怪她,只是默默拿帕子擦了擦眼角,“我不过是被风沙迷了眼。”
“贾夫人方才说端弟弟,他怎么了?”
一旁看戏的刘彭祖适时地递了话头,贾姬也不再和她虚与委蛇,当下便向一旁的刘启委屈道:“陛下,您快去看看端儿吧,他快被人打…打坏了呜呜呜……”
李姬与儿子对视一眼,见他悄悄点头示意,立刻明白了过来,强忍住心里巨大的狂喜,反倒皱起眉:“姐姐慎言,皇宫之内谁敢伤了陛下的儿子,他就不怕陛下治罪?”
刘启也严肃了神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不快说。”
“诺,今日端儿从薄大将军那儿得了一匹好马,听说太子殿下也有一匹宝驹,便想借着这个和太子殿下亲近一二,”
贾夫人说到这又哭了两声:“臣妾早和他说了,太子殿下这样尊贵的人,岂是我们这些可以攀谈的,偏他一心崇拜长兄,还把臣妾说了通,臣妾只能由着他去了。”
说着悄悄抬头,看刘启没反应,只好不情不愿继续:“谁知,谁知我的端儿好端端去了,竟被太子身边的宫人抬着回来了呜呜呜……”
“可怜我的端儿不知受了多少苦,陛下,你可一定要给端儿做主啊!”
“不可能,”刘启直接出言反驳,“彻儿做事一向有分寸,何况有周将军在,绝不可能眼看这种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