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依瞧了眼腿边谄媚的大白猫,冷淡的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无奈宠溺。随即向前对步辇上的陵容行了一礼。
“嫔妾拜见贵妃娘娘,多谢娘娘照顾团绒。”
“无事,本宫也很喜爱她。”陵容也温和地笑了下,“宫里许久不见这么有灵气的猫儿了,宁贵人这猫养的真好。”
“多谢娘娘夸赞。”叶澜依抱着合欢花有心要走,但看了眼脚边的团绒还是勉强忍耐着。
陵容自然看了出来,“本宫想起宫里还有些事,宁贵人若无事本宫就先走一步?”
“恭送娘娘。”叶澜依略一欠身,看陵容的仪仗已经过去,转头带着团绒也回了春禧殿,并没有将这一次的相遇放在心上。
等她回了承乾宫,却发现弘曜也在,忙拉起他的手:“不是说得过上两日才能过来,怎么今儿就回来了?”
说着,还有些埋怨地看了眼碧青:“你也是,怎不派人去寿宫寻我。”
“额娘别怪碧青姑姑,儿子想着您与柔娘娘多年未见,必有许多话要说,所以才没让他们去的。”
“你柔娘娘如今回了宫,日后有的是时间叙旧,哪里就缺今天了。”陵容知道儿子这是心疼自己,也不再和他聊旁人,只是询问起弘曜在阿哥所的近况。
“对了,汗阿玛说过些日子大舅舅要带着外祖母一家返回京城,等他们安置好了还要召外祖母进宫。”弘曜眉眼笑起来时便显得格外可亲,“额娘高不高兴?”
虽然已经从皇帝那知道了这消息,但儿子的孝心又不一样,当即摸着弘曜半秃的圆脑袋笑了:“是吗?额娘很高兴,多亏了弘曜将此事告诉我。”
“还不止呢,原先汗阿玛说要为儿子选哈哈珠子,小舅舅也在其中,到时候儿子一定会好好照顾小舅舅的。”
“倒也不必刻意照顾,不患寡而患不均,对着外人还是要一视同仁的好。”陵容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何况他还是你的长辈,若真得靠着你去保护,额娘倒情愿你小舅舅老老实实当一个富家子弟。”
“儿子省得,额娘放心便是。”
从承乾宫出来,弘曜看着后面浩浩荡荡跟了一群拿着各色吃食衣物的下人,对陵容的母爱颇有些甜蜜的烦恼。
岂料正和回了阿哥所的弘历相遇。
弘历看了眼浩浩荡荡的下人,脸上是一如既往温和含蓄的微笑:“六弟这是刚从承乾宫回来?”
“是,四哥也去见过柔娘娘了?”
弘曜也看见了他身后跟着的下人,虽然不及自己这边,但看着也比皇家待三阿哥上心多了:“如今柔娘娘回了宫,四哥再不必承受母子分离之苦了。”
听了弘曜的话,即便是习惯伪装的弘历也愣了下,但立刻反应过来,嘴角的笑意真切了两分:“是啊,我与额娘分离多年,幸得天佑,如今总算重聚了。”
花花轿子人抬人,两人的立场因为背后的母亲都有了微妙的变化,如今瞧着倒真有些兄友弟恭的模样,让听见动静出来查探的三阿哥有些失落。
“三哥也在?”弘曜扭头正看见这呆子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也不知道在干什么,瞧他看过来还下意识撇过脸。
旁边的弘历眼中不着痕迹闪过不屑,但接着便恭敬不失亲切地问道:“我和六弟正聊起今日额娘回宫的喜事,要请六弟一起去我院儿里吃锅子,三哥也一起吧?”
“我就……”三阿哥有些心动,但想起未完成的功课,生怕今天没能完成,明天传到皇额娘耳里。
只是想到那个后果,三阿哥就直打寒颤。
“吃了饭咱们就散了,咱们兄弟三个难得聚在一处,三哥别抚了弟弟一片心意。”
弘历一开口就抓住了他的个性,三阿哥果然犹豫起来,弘历见状忙又补充道:“我和六弟的功课也都还没做呢,也不差这顿饭的功夫。”
“哦哦,那、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三阿哥听了这话,还是点了点头。
的确不差这点时间,等吃完饭回去再用功,应该来得及……吧?
还有他们两个陪着我呢。
三阿哥对自己的弟弟现在都是什么水平显然并不太清楚,心里甚至生出了有人一起陪着玩乐的安心感。
等吃完了晚膳,他又和弘历聊了许久,不知为何竟觉得十分投契,心里只差将这个弟弟引为知己了。
弘曜坐在一旁,眼见这位四哥三两句就把三哥聊了个底掉,自己却还无知无觉在那儿傻乐,心里也有些无语。
按理景仁宫养出来的不该是这种,这种天真单蠢的品种啊?还是说这其实是他大智若愚的伪装?
“君子以仁孝为重,我虽称不得一句君子,心里却很仰慕这样的人。”三阿哥说到这儿,眼睛都闪闪发光起来。
“那以三哥看本朝可有能称得上君子者?”弘历随口一问,心里已经开始思考起该如何结束话题了。
“自然有,譬如八……”三阿哥突然一阵咳嗽,咳得脸涨红连话都说不清楚,“咳咳咳——时,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早点温习功课去吧?”
“三哥说得是,时候不早了,弟弟也该回去休息了。”弘曜故意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困顿不已。
弘历自然一口应下,将兄弟两个送到门外。本也没两步路的距离,二人与弘历道别后便回了自己的住处。
“哎呦我的爷,您再不回来奴才就该派人去找了。”小尤子忙跑了过来,“奴才就说还是得跟在您身边伺候,那些个东西哪里有您重要。”
“就是去四哥那儿吃了顿饭,聒噪。”弘曜走去书房,没一会儿就将功课完成了,这才换人伺候着洗漱。
从小依着额娘的养生之法,故他往日虽然刻苦却甚少熬至深夜,即便今天与两位兄长这顿饭让他获得了不少信息,但弘曜还是按时熄灯,沉沉睡去。
并没有理会另外两处灯火,亮了一个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