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甄氏真是可恶。”吉祥不满地扶着自家娘娘坐下,脸上仍旧忿忿不平,“当日话说得那般好听,结果襄嫔还是活蹦乱跳。”
“这就算了,娘娘您好心想收养胧月,她居然又选了敬妃,真是言而无信。”
“好了,少说两句。”端妃斜坐在椅子上,昨天在碎玉轩站了太久,身子便有些受不住,“我这么个残废样儿,也难怪她不愿意将胧月托付给我,只是可惜啊……”
“如今甄氏已经离宫,娘娘不妨想个折子给胧月公主换为养母?”
“哪有这么容易,敬妃与我同为妃位,她还掌着宫权。”端妃看向窗外的眼神变得悠远:“这事还得借力才好。”
“娘娘是说……”
“昨日甄氏生产,你可看见懿妃的反应?”
“懿妃?奴婢没瞧出什么不对啊?”
端妃却摇了摇头:“你就没发现她从始至终都没有理会过惠嫔吗?”
“娘娘的意思是,她们两个有了嫌隙?”
“宫里这样的事还少吗?姐妹情深转瞬便是兵戈相见,血海深仇也能因利而聚,再多一个惠嫔和懿妃很奇怪吗?”
端妃起身缓缓躺在了床上:“不急,不急,我这副身体还能再熬上一段日子。”
…………
随着甄嬛离宫,宫中的格局又一次改变。
新晋的祺嫔、锦嫔显然依附于皇后,如同当日的齐妃一般殷勤侍奉;惠嫔自打甄嬛离宫竟带着女儿独自搬去了碎玉轩,连从前交好的懿妃也不怎么往来,只日日侍奉太后左右。
敬妃抚养着胧月,自然与惠嫔、懿妃关系不错,而搬家达人淳贵人则又投靠了敬妃。
重新出来行走的端妃仍旧游走于各宫,却又不与各宫深交。
最令人意外的当属襄嫔,因为她这份心计和忍性,皇后本想将其收入麾下,不想她竟跑去了懿妃那儿,甘愿做个马前卒,倒令人大跌眼镜。
至于欣贵人,作为宫里唯三的无党派人士,她的待遇可谓最惨。分明也是公主生母,却被同住一宫的祺嫔欺辱,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这样一看,宫里的势力竟然还挺平均。皇帝和太后都挺满意,至于皇后,谁会在乎呢?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锦嫔和祺嫔请安后乖巧坐下,看着比自己座次更前的祺嫔,锦嫔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不知皇后娘娘唤臣妾等前来是有何事?”祺嫔却春风得意,如今宫中除了懿妃便数她最受宠爱,连带着皇后也更看重她,自然让这个进宫起就顺风顺水的瓜尔佳氏失了进宫前的警醒。
皇后倚在座位上,比之从前的温柔如今只剩威势,她随意端起茶碗拨弄两下才淡淡开口:“明儿去甘露寺祈福,你们可都准备好了。”
“臣妾…”
“臣妾早就准备好了,只等着明天好好逛一逛这甘露寺。”祺嫔话里幸灾乐祸止都止不住,显然并不只是在说甘露寺。
皇后只把她们这点机锋当作不知,笑着放下茶碗冲祺嫔道:“很好,你一向能干,本宫很放心。”
“娘娘,甄嬛如今已经出宫,甄家也都被流放,真的还需要如此警惕吗?”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有那样一张脸,谁知道她会不会有卷土重来的时候。虽说皇帝自她走后也并无太大异常,但除了懿妃却对旁人始终淡淡,叫本宫如何放心。”
皇后说完,看她们都低下头,乖巧柔顺,心里才舒坦许多:“尤其是懿妃,仗着自己得皇上宠爱如今俨然是另一个华妃,她又有子嗣,比华妃更加危险。万一她在皇上耳边吹风将甄嬛重新接回来,到时她们联手,只怕本宫再难制衡。”
“娘娘是皇后,母仪天下,难道那个懿妃还敢不敬!”祺嫔嘴上不屑,眼里却满是嫉妒。不过是个汉军旗,家里也没甚势力,竟然还爬到了自己头上,真是贱人!
“所以本宫才要你们好好侍奉皇上,这后宫不需要一枝独秀,春色满园才能让本宫和太后安心,明白吗?”
“是,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等她们两个行了礼,皇后才笑道:“快起吧,在这儿倒不必如此多礼。剪秋——”
剪秋忙应了声,端出一个锦盒。
皇后将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串红玉珠链:“这是外国进贡的红玉,本宫瞧着颜色鲜艳喜庆,自己带怕是太艳了。如今瞧着道很配祺嫔。”
说着便将那红玉珠链递了过去,祺嫔忙双手接了过来,只觉得这红玉果然温润而泽,且带着股特殊的奇香,闻起来芳香扑鼻,忙喜不自禁拿起来戴在身上。
“臣妾谢皇后娘娘赏赐。”
皇后笑着看她得意的神情,满意地点点头:“你喜欢便好,这红玉果然与你很是相配。”
“臣妾喜欢,臣妾日后定要时时戴在身上,才不负皇后疼爱。”
“好啊,你戴在年轻,本宫瞧着也觉得自己年轻了。”
锦嫔看着那串连自己都少见的好东西,手里的手帕默默收紧。
第二日众人齐聚景仁宫,皇后眼睛一扫便看见几个妃位还空着,当下便道:“怎么不见懿妃几个?”
“就是,皇后娘娘都出来了还不见她们,臣妾看就是有人仗着自己得宠不知道尊卑有序。”祺嫔立刻接上话头,言语里直指懿妃侍宠生骄。
坐在前面的襄嫔闻言忙笑道:“是臣妾等听闻今日能出宫不免有些激动,便来早了些。”
“是吗?”皇后故作诧异地看向后面,剪秋连忙上前:“娘娘这些天操心出宫祈福的事宜,总是短觉,今天的确早了些。”
“瞧本宫真是年纪大了,总是习惯早起,倒累得你们来早了。”皇后这话一说,众人自然又是好一番恭维将此事翻篇。
果然,在请安时辰前几分钟懿妃和敬妃前后脚到了,两人一进屋见着满屋人,都有些惊讶。
敬妃先上前给皇后道了个罪:“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臣妾来迟了,还往皇后勿怪。”
“你宫里离得远,又要照顾胧月,难免迟一些,无妨。”
轮到陵容,她只按着规矩给皇后请安完便坐在了下首第一把座椅,眼风扫了一圈,正将祺嫔愤愤不平的神色收入眼中。
不过……
陵容抿了口皇后这儿的西湖龙井,擦了擦嘴角一言不发,任凭祺嫔怎么摆脸子,连一道眼神都欠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