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如今都是我做主,那几个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柏哥如今开了蒙,家里的先生都夸。那书背的又快又好,字也好。”
“娘娘找的郎中医术很好,我这眼疾如今已好的差不多了。”
“有萧姨娘陪着我,还有朱槿、姜黄两个给我打下手,这两年我开了两家绣坊和一家水粉铺子,去年又置了几处田产。”
林绣将家里的事事无大小,细细讲给陵容听。从两个孩子的日常生活说到自己做的生意,无一不是在告诉陵容自己过得有多好。
陵容也不嫌她说得琐碎,脸上含笑,听得连连点头。直等着母亲说得累了,才适时给她递上一杯茶水。
看着报喜不报忧的母亲,陵容心里还是生出了些许歉意。上辈子她依附甄嬛,家里尚且遭到年府的泄愤。如今她大小也算个宠妃,只怕家里更要受到年家的针对了。
“娘别诓我,家里若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娘若只是一味说这些好的,反而让女儿心里不安。”
林绣愣了愣,反应过来女儿的意思,又是心疼又是感动。她忙隔着桌子拉住女儿的手:“娘娘不必忧心,这半年是有人曾找过家里店铺的麻烦,不过今年天寒,许多地方都得了时疫,生意本来也不好做。”
“何况娘娘怀有龙嗣,人家虽不愿意得罪上峰,但也不至于对我们赶尽杀绝。你爹……他一直记着你的话,从不掺和粮草上的事情,每日只埋头在税收、农科上,被同僚打压排挤也都老实忍下了。”
“如今家里看着困难,实则倒比往年好上不知多少。今年三年俸满,听他话音许是还能升上一级。”
陵容看着侃侃而谈的母亲,她是那样的自信、明媚,说起男人外头的公务也言之有据,对生意上的得失也看得清楚。陵容知道,她的母亲彻底改变了。
“家里不能给娘娘帮上忙,就更不能拖了娘娘的后腿。”林绣这话说得又干脆又果断,“娘娘切莫为家里操心,一切以自己为重。”
陵容笑眯眯地瞧着母亲这说一不二的霸气模样,只觉得彻底放下心来。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她正要拉着母亲稍作休息。她与皇上前两天已说好了,今日生辰要一家人吃顿便饭。只怕一会儿皇上就要派人来接她们去。
【宝儿,你快看地图!】系统N1忽然在她脑海中发出鸡叫,吓得陵容端茶的手一颤。
【啧,神经兮xi……谢特!】陵容打开地图,代表皇帝的小点正以匀速向承乾宫的方向进发,预计五分钟后到达。
【没想到啊,我现在这么有面了吗?皇帝亲自来请我吃饭?】
【寿星最大嘛~】系统在她脑海里理所当然的说着。
虽然怀疑皇帝是不是这么有情商,不过机会来临的时候就要抓住。
陵容当即坐了回去,又拉着母亲开始闲聊:“我近来有了身孕,倒时常想起来儿时的情景,更明白为母是什么心情了。说来家里两个兄弟可还听话?”
“大弟我是知道的,性子沉稳,又能吃苦。只是别叫他读坏了身子。还有柏儿,我总担心那孩子太聪明了,怕他移了性情。”
一聊起孩子经,林绣兴致更高了。她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得色,嘴上却抱怨道:
“可不是,柯儿那孩子读起书来没日没夜的,就连他姨娘说了也没用,非得我去压着他才肯休息会儿。性子又老成,学堂的先生原说他可下场试一试了,偏他自己却觉得火候还不够,又沉着心读了一年,如今已是秀才了。”
陵容听他如此刻苦也很满意:“可见天道酬勤,也不枉费他这些年寒窗苦读了。”
“是呢,本来这次八月乡试想让他在家用心备考,可这孩子偏又犯了牛性,说什么都不放心我和萧姨娘,非要跟着,一路上忙前忙后的照顾我们。”
“这正是弟弟的一份孝心,就连我听说有他跟着,心里也安定不少。”
瞧了眼已在门外的小点,陵容越发有谈性:“柏儿呢?那孩子可还淘气?”
“柏儿这孩子,年纪小主意却大。如今开了蒙,就连柯儿都说不过他。”林绣边说边摇头,只是嘴角却高高扬起:“不过他打小就和娘娘亲,娘娘入宫两年,只要提起长姐的名头,这孩子立刻就老实了。”
“这次上京他也跟着一起了。”林秀说到这儿,露出哭笑不得的无奈表情:“在家里好说歹说劝了三五天,他爹都要动手了,那孩子却咬死了一定要来。还说什么不患寡而患不均,一般都是兄弟,哥哥能来探望娘娘,他为什么不行。”
“我哄他说,你哥哥也看不着娘娘呢,他是外男,入不了宫。”
“柏儿却说,那他就更该去了,他才六岁还不算大人,说不准能入宫见见娘娘。一套一套说得全家都头疼,只能把他也带上了。”
一屋子人听着这些家长里短竟都不觉得无聊,讲到兴处还能听见道行不够的小宫女漏了笑声。
屋外的胤禛听着却生出了份不合时宜的羡慕。他总是羡慕的,温柔的母亲,温情的家庭,这些他童年也曾渴求却始终不曾有过的东西。
“皇上……这,时候不早了。”苏培盛硬着头皮悄悄提醒了一句,被胤禛的眼风刮得骨头疼,可却不得不提醒一句,再晚这饭可就没时间吃了。
正巧,内室的话题也差不多暂告一段落。胤禛这才给苏培盛了一个眼神。
“皇上驾到——”
“屋里传来了轻微的响动,胤禛适时地走了进去,正撞上陵容带着母亲迎出来。”
“臣妾/臣妇给皇上请安。”
不等陵容挺着肚子行完礼,胤禛便一把将人拉了起来,还不忘和颜悦色对后面的林绣道:“都是一家子,不必多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