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上下都在为封妃一事做准备,当事人之一的金玲却闲了下来。
准确的说,她现在正身负与未来婆婆唠嗑的工作。
今天按照惯例,金玲掐着点来到慈宁宫,用过早膳的太后已经在正殿等着她了。
见金玲进来,忙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快来,再过几天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多礼。”
金玲还是行完礼才小心坐在太后身边:“礼不可废。”
“你这孩子就是太守礼了。”虽然这样说,但从她明显高兴些的表情来看,金玲的表现更合她的心意。
两人坐在那热切的闲聊,郑太后见她一举一动越来越进退自如、端庄大方,心里不由为自己调理人的本事自得。
从殿外走进来的紫兰有些担忧地看了金玲一眼,向太后禀告道:“太后娘娘,万夫人及其女特来向太后娘娘请安。”
金玲听了,忙从太后身边起身。不管未来她是什么身份,总归现在只是一个奴婢。自然不能在外人面前落下口实。
太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这才示意紫兰将她们迎进来。
“臣妇/臣女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端坐其上,对她们这些女眷同样温和,连忙叫起。
宝贤接过太后的赠礼后,将自己准备好的礼物也送了过去。
金玲正站在一边,自然地伸手接过,为太后娘娘展开这幅画作,只一眼就忍不住笑着冲太后道:
“娘娘,是舐犊情深呢。”
太后娘娘闻言也惊讶地看了一眼,见果然画着一大一小两只绵羊,也不禁笑出了声。
万宝贤母女两人一脸茫然地看着上首两人的笑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尤其是本就对金玲存有偏见的万宝贤,见金玲与郑太后神情里的默契熟络,心里不由生出被排挤在外的不满,当下连浮于表面的娴静都装不住了。
“太后娘娘,是臣女的画作有什么问题吗?竟然惹得这位……宫女发笑。”万宝贤忍不住率先出声,只是言语里透露出的娇蛮令太后娘娘先就有些不舒服。
郑太后曾受尽郭太后的折磨,如今万宝贤表现出的与郭太后类似的性格是无法得到她喜爱的。
而且没记错的话,这个万宝贤还曾经大言不惭和马元鸷议论自己宫女出身,说她是谗言献媚的红颜祸水。
人在放松时下意识的话语会透露出他们的本心。
金玲笑着瞥了眼太后的神情。
郑太后笑容不变,只是眼中神色淡淡,也不接话。金玲见状忙笑着开口:“万小姐画技无双,这幅舐犊情深也栩栩如生。太后与奴婢只是笑万小姐与陛下心有灵犀,竟都送了舐犊情深给太后娘娘。”
太后这下是真笑了,那幅画着母虎与幼虎的舐犊情深分明是金玲提议,由他们母子二人一同画成。
幼虎是太后所绘,母虎则是皇帝妙笔,最后由金玲亲手装裱,现下就放在太后寝宫,意义非凡。
金玲却绝口不提这些,明显是为她们铺台阶下呢。
万夫人听闻自然欣喜:“原来如此,没想到陛下与我们宝贤如此默契,这真是天赐姻缘!”
万宝贤虽然觉得两人笑容颇有深意,但听得母亲这样说,还是露出了小女儿的情态来,低着头含羞带怯,却难掩眉眼中的得意。
待到应付完这母女两个,金玲这才扶着太后坐下,又细细帮她推拿一番。
这些活计有前世记忆,金玲做起来更得心应手,郑太后只被她按揉了一刻钟就觉得头痛大缓,舒心地喟叹一声:“多亏有你,哀家近些日子才能安睡。”
金玲笑着停下手,又在香炉里燃了柏子香,这才停下手,挨着太后坐下。
“今天倒难为你给她们周旋了。”太后嗅着清幽淡雅的香味,愈发心静神凝。
“臣只是为太后分忧罢了,总不好将人家晾在那儿。”金玲此时倒显出女孩娇气的那一面了,自然地从太后撒娇。
太后无奈地看着她:“你呀总是这样嘴硬心软,那位万小姐对你可没有什么好态度,你还帮着她们打圆场。”
金玲嘟了嘟嘴:“那臣也不能放着宾客不管,让旁人说太后娘娘待客不周吧。何况人家也没说错……”
说到这儿还低头绞着她手腕上的红绳:“臣现在的确也只是一个宫女。”
“胡说!”太后重重拍了她一巴掌,“再过几日你们就要一同封妃。同是妃位,她岂能如此轻怠与你!”
金玲见太后动怒,忙轻轻给她顺气:“太后说得是,等臣做了妃子,自然不会再容她肆意折辱。”
见她信誓旦旦的样子,太后才放下心来。两人又聊了几句,金玲方与太后告别,出了慈宁宫。
出来时手里又被太后塞了一堆珍宝奇玩。
金玲捧着这些奖励,心里很是满意。不枉她这些日子小心侍奉太后,又借着请教太后妃嫔礼仪的名头和对方拉近关系。如今她在太后这边不仅有曾经的救命之恩,更多了份母女亲情。
尤其今日见了万宝贤,发现她前期果然还是一副鼻孔看人的贵族小姐作派。金玲就更满意了。
好是要对比出来的,尤其是面对婆婆。
显然今天她和万宝贤就在太后面前完成了一次对比,至于谁胜谁败?
金玲停下脚步,冲等在凉亭里的万宝贤莞尔一笑:
“给万小姐请安。”
万宝贤堵在那里,脸上也露出骄傲蛮横的笑容:“姚女史,我有些问题想向你请教。不知道姚女史有没有空闲?”
“既然万小姐盛情相邀,金玲自然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