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已经被两宫主人内定为妃嫔,金玲也没有露出什么风声。事情没有尘埃落定前,她绝不能有一刻放松。
甚至要更加谨慎。
毕竟还有个马元鸷等着塞干女儿进宫呢。
想到那个前期刁蛮任性、肆意妄为,将她踩进泥里转身靠着救了窝兔子,就得到了三好“本性善良”的评价。
金玲看着深夜等在她屋子里,对她感激涕零的三好。笑得温柔美好。
三好,这次可别让我失望啊……
刘三好施针那日同样被安排在太后寝宫,阮司珍和钟司制两人合作,为她演奏家乡音乐,分散注意力,高显扬和姚金玲在旁边心疼不已。
全场大概只有李怡最放松了。
他勉励完御医就站在了金玲身边,完全不打算避嫌了。
现在是好姐妹的关键时刻,作为金玲,她当然不会关注到李怡这小小的举动。
金玲扫了眼对方,默许了他的靠近。脑海里的系统发出激动的尖叫:
【啊啊啊啊!他靠过来了靠过来了,你看见了吗?他心里有你,他好爱!】
【……我记得,你是皇后系统吧?】金玲一言难尽地揉了揉太阳穴,摆摆手示意李怡她没事,又冲意识里的系统发出真挚疑问:
【为什么你现在跟个纯爱战士一样?】
系统在她脑海里理所当然发出鸡叫:【十七年山海相隔,十五夜圆月定情。金怡良缘是真的,呜呜呜呜,我磕爆~!】
金玲没料到这个系统在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倒是挺人性的,当下以怜爱傻子一样的语气,在脑海里温柔蹂躏蠢系统:
【乖,那些就是营业,都是工业糖精。咱们不磕哈,什么都磕会害了你的。】
无视对方在自己脑袋里撒泼打滚,金玲在施针结束后第一时间冲了过去,与三好执手相笑。
……
三好的手治好后仍然需要一段时间的保养,因此这些日子仍旧由她暂领掌珍之位。
与此同时,有关皇帝选妃一事也被提上日程。
对于知情者如刘三好、高显扬等大约都猜得到是为谁举办,但对于不知情者,一部分有心人则将此看作是一次机会。
譬如马元鸷,马大将军。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去了一趟万府。孙家碧自然是欣喜若狂,一口应承下来。身旁的万宝贤固然神情羞怯,但神情也是一片骄傲自得。
万剑锋虽然有些犹豫,但见恩师大包大揽胸有成竹的样子,再加上时人所想,能嫁入皇家一步登天,也便欣喜不已,连声告谢。
金玲这回没有借着为三好试针,留在郑太后身边。反而在司珍房陷入前所未有的忙碌中。
“姚女史,你看这支多子多福,我选了南红,但总感觉缺了什么。”
“还有我,姚女史你瞧这块儿的掐丝……”
“姚女史点翠好难,可不可以换成料器……”
金玲像是高速旋转的陀螺一样,上面阮司珍每日都要过问她们的工作进程,下面各女史所制珠宝,一应问题都要寻她解决。
忙得她连吃饭都要在饭堂拉着几个得力的女史安排工作。
“金玲姐……”
“啊!是缺哪些珠宝了?还是又有什么工艺问题?”金玲从桌木上一跃而起,嘴里还在念叨着这些天的工作。
“不是不是,我看金玲姐你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就托了司膳房的朋友,给你下了碗黄雌鸡索饼,想着有汤有面还有肉,你顺着吃也方便。”
金玲见那碗面片还特意撇了油花,嗅着喷香的鸡汤忙灌了两口,只觉得热流缓缓从食道滋养进四肢。
“呼……活过来了。”金玲拿起筷子呼噜呼噜,不一会儿就把这一海碗的索饼连汤带水都吃干净了。
旁边的笑容捧着脸眯眯笑着,适时地递过手帕,见金玲吃饱喝足才扭捏地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这么扭扭捏捏的。”金玲笑着拍了她一巴掌:“坐好了,有什么事说就是。”
“金玲姐,你是不是…要做皇妃了呀?”
金玲挑挑眉,捏了把她的鼻子:“是不是的和你有什么关系,一天天闲吃萝卜淡操心。”
“哎呀,人家是认真在问你,你还取笑我。”笑容晃着她的胳膊,一脸不满地撅着嘴。
金玲这才不逗她了:“没准的事儿呢,你与其操心这个,不如帮我将今天的活赶完,也让你金玲姐松快一天。”
笑容懵懂地点点头,但她一向是金玲的狗腿子,金玲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只是抱着一堆文书离开时不忘叮嘱:“金玲姐要是当了皇妃,一定别忘了我这个狗腿子哦~”
“快去吧,那有姑娘家家这样形容自己的。”见她还扒着门框执拗地盯着她,这才无奈地答应:“知道啦知道啦,不会忘了你这个小狗腿子的。”
笑容这才满意地冲她甜甜一笑,嘚嘚走了。
【这姑娘原先不是挺秀气腼腆吗?怎么现在个性,变得这么……呃,粘人了?】
【统统不知道,别问统统。】系统下了个语音模仿包,学着刚才展笑容的语气恶心她。
【滚蛋,你现在越来越骚了。】
金玲嫌弃地屏蔽了系统,继续埋头苦干。
太后宫中却传来皇帝与马将军不欢而散的流言,随后就听说选妃一事要暂缓了。
尚宫局只能将赶了一半的工先停下,等待太后传召。
金玲也终于从无尽的案牍中抽出身来好好休息。
她先是探望了一番三好,无视了对方欲言又止的模样;又约着笑容一起去赏花,同样无视了对方心痛难过的神情;最后去了趟布公公处,捧着从前布公公绝不让她随意乱动的珍本看的津津有味。
“金玲……你,你要不要吃点心啊?”布吉祥在旁边小心翼翼地唤了她一声,将那碟金乳酥朝她推了推。
“这不是钟司制特意送给你的?我不吃。”金玲连头也没抬,仍旧埋首在书本里。
“那你有没有什么心事想跟我说说啊?或者是什么不高兴的事,都可以告诉我的。”
金玲:……
金玲:“我真的没事。”
见布公公一脸你别装了,阿爸知道你心里苦的样子,金玲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真的不难过。陛下暂时不能娶我,并不是他变心了,而是迫于马元鸷的要挟不得不如此。既然他没有变心,我又有什么值得难过的呢?”
布吉祥见她面上一派认真诚恳,似乎的确不曾为此事难过,这才放心下来。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
两人聊着天,并没有看见一方明皇色的衣角从书柜庞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