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大概是为了装修省钱,或者是迎合氛围,只有彩色灯带可以照亮,一走进走廊,即使所有的光照都打开也还是惨红一片。
墙上挂着一些AI合成的人像黑白照片,在AI技术逐渐普及的现在,这些人像都有或多或少的残缺,有些是五官错位,有些是生长怪异,还有一个特别的……
“这个地中海能吓到人?”
陪他们进来的店员摸了摸鼻子:“因为工作和学习过于繁忙和内卷导致年纪轻轻就掉光了头发怎么不是一种中式恐怖?”
“……有道理。”点了。
赵央不得不佩服店员的急智,为了不剧透密室内容,居然编出那种谎话。他们明明是跟进来查案的,却也要经历一把一进门被天花板垂下的密密麻麻的发丝吓一跳的感觉,不知道是应该因为没花钱而感到值得还是应该因为被吓到感到气愤。
不过他们没有走全通路。
店员开了一把锁,在路过刚刚那盘丝洞以后他们就能从员工通道进入案发现场。
原来这密室人气确实很高,他们同时开了三场,这一间密室与隔壁海盗题材的相隔不远,为了节省空间,密室还有所穿插。
因此游玩这两个密室的玩家都聚集在这里作为嫌疑人等待警方盘问。
受害人已经清醒,只是脸色还因为失血有些苍白,原来是玩家之一是一名医生,这一回正是他们店里聚会……
等会儿,医生?店里?
帮助受害人把伤口处理得非常完美的医生憨笑着抓了抓头:“我是一名兽医。”
“……”
嗯,人类怎么不算是动物呢?
因为受害人还能开口,这起案件办起来……也并不十分容易!
“夜视仪的视野范围很窄,而且对方应该用了消音器,我听到异响以为是玩家在那儿,但是转身的时候……现在想想那个方向根本不会有玩家躲藏,那里是个承重墙。”
他一边说一边指向房间里自己受伤的位置。
这里是布置得有些粗糙的厅堂场景,一些木偶假人穿着清朝服饰分列两边座位背后扮演仆人,现在灯光亮着,看着都有些渗人更别提是暗着的时候了。
员工会从老爷凳的后面那幅画后钻出来。
杜雁函在员工的指导下,戴着手套掀开那幅卷轴画,对面员工休息室基本就是个毛坯房,不过作为在网上很火的密室,他们的摄像头倒是十分完备。
“监控里没看到从哪儿开的枪?”
“呃,”店长搓了搓手,“看是看到了,但那个方向不可能有人啊。”
他说不可能,不是说没有。
赵央环顾四周,发现这上装着的两个摄像头都是最普通的那种,不是广角监控且安装得过低。这房间横向狭长,在营造氛围的红色纱幔后面会有一个小小的三角形盲区。
赵央遂开口问道:“那边也有密道?”
“没有,那边只是藏身的柜子,那边承重墙不太方便改造,”店长解释道,“前面那个柜子都是锁着的,在一轮剧情结束以后这里会有一个灯光变幻的演出,我们的工作人员会从柜子里钻出来……”
他一边说一边打着手电筒来到那边,抬手就要拉机关绳:“只要拉动这个,头顶上的假人就会掉下来。”
赵央赶紧抓住某人要破坏现场的手,自己打着手电筒看挑高处挂着的假人人偶。
原来不是直接坠落到地上,而是一个提线木偶的概念,拉动这边在柱子上的隐形绳子会使假人受力不匀从绳床上掉下来,这时候连接假人关节的绳子又会绷紧,另一个工作人员会在员工休息室里通过画作上的小孔和监控器在墙的那头操纵假人并配音。
非常小成本的机关。
走过去看,现在藏人的柜子外还是挂着锁的,但是所有参与这里剧情的工作人员都有钥匙。
而玩家们则表示他们还没有来到过这里。
“我们还没解开外面的密码呢。”
“小赵,过来,”杜雁函掀着画轴,“你检查监控。”
而他则开始观察那边的各种机关,不出一分钟,就在没有指导的情况下连着开了好几把密码锁,只有一个从抽屉里搜到的宝盒,按照密码打不开。
他晃了下,里面咚咚的声音十分刺耳。
“不是说你们这个密室里没有枪支相关的吗?”
“这,这里面不能是枪,是个塑胶雕像啊,”店长拿出钥匙试图开锁,也不成功,但里面碰撞的体积显然不会是塑胶制品,也不会只有一个“小”雕像,“这,这不应该啊——”
赵央这边还没等监控看上两分钟,门口又是一阵骚动,不过多久,乘电梯上楼的警员们终于来了,而带头的人也十分眼熟。
监控上夜视镜头中每一个人都有一双光亮的眼睛,没有声音,他看见受害人从画轴处钻出来,做了个无意义的吓唬人的动作,然后略带疑惑地整个人钻过来,戴上夜视镜开始四处寻找。
……
这时候梅嘉然手上扯着一包糖,低着头跨过门槛走进来,第一时间不去问案件情况,反倒是拉来一把椅子翘起二郎腿坐在了上边,把糖球抛进了自己嘴里。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
杜雁函瞥她一眼:“不要乱动现场的东西。”
“哈?这里不是现场吧,”她听话地背手站起来,糖球在嘴里滚来滚去,“怎样,已经调查完了吗?”
赵央有些无语。
“至少要做个硝烟反应才能解决枪击案吧。”他嘀咕着。
“哎呀,这不是小赵吗?已经办了几个案子?快能出师了吧。”
赵央感觉自己像跟爸妈出去玩碰上了父母单位的阿姨,现在正被摸着脑袋要强行被逼表演一下背诵九九乘法表。
但好在杜雁函当爹当得很失败。
他回应道:“别关心我的学徒,带着你的人过来搜证。”
“好吧,”梅嘉然伸了个懒腰,把一枚空白包装的糖球抛在了监控器桌面上,“补充下糖分,省得昏倒在案发现场。”
赵央冲她微笑。
然后简单思考了下这糖是举报到食品局还是自己吃了,最终决定——
“嘶——”
怎么这么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