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雁函居然活着走出了赌场。
“一般来说这种在赌场里赚了很多钱的，不是会被老板现身警告一番吗？或者把你引进包厢以后就把你干掉什么的……”
杜雁函背包的动作有些艰难：“身处中部地区行事作风还是不要太过高调。”
“你说，会不会你的伪装一点用都没有，你那么出名，人家早把你认出来了。”
“……我做了15年警探，还从来没接受过采访。”
“……”
内涵我！
等离蓬莱KTV远了些，赵央拿出了自己收集到的证据。
还得是杜警探本人见多识广，被投稿到刺杀墙的罪犯A他只瞟了一眼就知道了这人被盯上的真正缘由。
“他是付明的手下，大约有人看最近侠客道与铜关区矛盾重重，想要趁机借刀杀人，”他把这一张纸挪开看下一张，“……这位就，我没听说过他的名字。”
“你以前晾在外面的衣服应该没被泼水过吧。”
“我有烘干机。”
……
对了，这家伙是有钱人来着。
“所以说，坠楼案的死者就应该是在这儿被投稿了，然后侠客道就找上门。”
“那栋办公楼外层是玻璃幕墙，当天没有打扫玻璃幕墙的清洁工，警方调取一楼监控，也没有发现奇怪的外来人员。”
“所以是说在那些白领之中，有一个是侠客道的杀手？”
“也有可能是清洁工或维修工。”
“有这个可能吗？”赵央摸摸下巴，“他们公司的人听你转述是又八卦又多嘴的类型，如果清洁工或维修工有嫌疑，他们一定已经开始嘴人家了吧……”
“嘴？”
杜雁函表现出了和年轻人的代沟，脸上露出了个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
“不是亲嘴！是在背后讲别人坏话的意思！”
“……这么说来，背后袭击也可以称手人家了？”
“不能这么用。”
“哦。”
“送外卖的有没有可能呢？”
“虽说那几名外卖员进入办公楼的时间都没什么问题，但也不排除，”杜雁函脑袋微微一转，已经为赵央安排了接下来的工作，“既然你已经拿到了名额，那就按照他说的，一会儿我们分开后你就去公园吧。”
“还真要去啊，”赵央有些抗拒，毕竟那段时间会发生的可不止一起事件，“至少要有几个狙击手保护我才对吧。”
“如果你不担心我找来的狙击手中也有他们的信徒的话——”
“……”
“而且你必须要今天去。”
“为什么？”
“因为大多数人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以后就会失去犯罪冲动，而少部分会想出更详细的犯罪计划。你很擅长做犯罪计划吗？”
“……”
合法公民闭上嘴，并心安理得地把之前赌博赢来的钱揣进了自己口袋。
“那你要去做什么？”
杜雁函举起电话，比划了个噤声手势，对电话线那头的人嘱咐道：“加急，找个会计工作室，挂上两个名字。”
“……”
这是赵央今天不知道第几次无语。
会计工作室，一般发生的不会是下属反杀上司的故事吧。
……
傍晚的公园灯火通明，端午的装饰还没撤下，处处可见五彩的光缆编织的灯带，挂在路灯上的小装饰还是五彩络和粽子，就连公园中央小小的喷泉前摆着的也还是七月中旬某乐队的表演宣传海报。
赵央低头看着透明的池水下沉着的清晰可见保存完好的各类包装袋，不禁暗自忖度这里是不是有扔垃圾许愿的传统。
而就是这么一个地方，管理员还特地把这里圈起来（实际上是曾经某歌手来此表演时为保障自身安全自带的围栏），收费50。
真就应该拱火让群里那个神秘果来把这老头骟了！他被举报到群里真是不冤枉，那个说在这里接头的男的是不是和管理员是同伙，专坑他们这些大冤种的门票钱？！
“小哥儿，买碟吗？”一个大夏天穿着黑色大衣的奇怪男人凑了过来。
赵央摆手：“不要。”
“便宜得很，三块钱一张，十块钱三张……”
“……十块钱三张？”
“怎么样？应有尽有，我在这儿口碑好得很啊，你可以打听打听，视频都是3060p！知道什么叫3060p吗？超清！”
赵央拿出手机准备拨通管理室的电话。
他一般是不多管闲事的，但是有些人可能真的要到派出所进修一下，不然干违法行业都干不明白，今天是碰见他这个好心人了，要是哪个真的烦心等人接头的暴躁老哥，觉得他耍人玩直接拿他开刀怎么办？
……等等。
“你一直在这儿卖碟？”
“不，不光卖碟啊，”老哥拉开另一边衣服，“也卖保险，卖老鼠药。”
……什么一条龙服务！
“最近这两三天有没有人和我一样，在这儿看喷泉的？”
“大哥，你要是不真心想买呢，我就……”
他看见赵央掏出来的证件猛的咳嗽了两下，闪的太快以至于他没看清那其实是驾驶证。
“说，不然我就举报你。”
“我，我又不是没蹲过局子——”
“举报给税务局。”
“我说，我说，”他显得有些扭捏，“确实是有个大哥站在这儿，我当时还以为他要跳河，还劝他先买我的碟，走了还有个伴……”
“……然后呢？”
“然后他上来就开始打我肚子，嗐，幸好这几天是我在这儿卖碟，不然我妈来要被他打流产。”
……
你妈来也不会说那种煞笔话。
“你看，这儿还紫着呢。”
男人说完就掀开里面T恤，露出他那饱经摧残没有一点锻炼迹象的微凸小腹。赵央也下意识凑头去看，果然青紫一片。
“我记着那男人耳朵上有个痦子，右边虎口还有个二龙戏珠，寸头，长得很和蔼啊——”
长得和蔼？这种主观形容词是不能当做画像基础的，而且这个男人看着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健康，他眼中的和蔼谁知道会是什么样？
倒是痦子，寸头……
赌场时的画面在赵央脑中回转，为他递来食物的服务员，过道上匆忙的侍者，戴着手套的荷官……
……
啊，想起来了。